“別動,她的頭髮有毒,一抽出來便會毒氣攻心而亡!”見同伴想要逼出扎入身體的白髮,一名年長的僧侶連忙高聲阻止。他閱歷豐富,自是比晚輩更加知道毒魔功的厲害。
被白髮纏住的十幾名武僧不敢再亂動,面露駭然的僵立在原處。
他們不拔,狼女又怎能饒過他們性命?如今,在她眼裡,世人的所有男人都該死,哪怕是清心寡慾,一心向佛的和尚也一樣。
她‘桀桀’怪笑了一陣,頭一擺便抽回了髮絲,與此同時,十幾名武僧口吐暗紅色鮮血,毒發倒地猝死。深厚的內力,詭秘多變的招式,無孔不入的劇毒髮絲,狼女一身優勢盡顯,哪怕一人對戰七十二位高僧亦絲毫不落下風。
這場人數極不對等的戰鬥僅持續了半個時辰就結束了,狼女一身白衣沾滿斑斑血跡,面帶微笑的站在屍堆裡,仰頭深吸了口氣,彷彿很享受鼻端濃郁的血腥味。
然而,她這一抬頭,看見站立在不遠處樹梢頂端的黑衣男人後,臉上殘忍的微笑立刻變成了大驚失色,急急後退數步,白髮在真氣的催動下根根漂浮,做出防禦的姿態。
“師父!”狼女表情如臨大敵,僵聲喚道。她如今已入了魔道,功力大增,雖說可橫掃八派高手,遇上師弟也能與之一戰,可唯獨害怕的人便是師父。
雖然血戰正酣,可她心絃一直緊繃,對周圍的動靜瞭如指掌,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師父的到來。若師父想要對她出手,她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無聲無息?想到這裡,狼女脊背爬上一股寒意。
見姬無雙面容蒼白,身體已和正常人無異,狼女眸子閃了閃,又見他雙腳踩踏在幾片細嫩枝葉上,身體還能隨著枝葉被微風吹拂左右擺動,看著竟沒有一點重量,狼女心中大駭。
當世之人,誰有那等深厚內力將輕功運用到飄渺如煙的地步?若沒了這幾片可有可無的枝葉,狼女相信姬無雙一定能做到不借助任何落腳點就御空飛行。
如此看來,被割裂後,姬無雙功力不但沒有受損,反而更加深厚。狼女心驚膽戰,一雙漆黑暗沉的眼眸絲毫不敢從姬無雙身上移開,就怕他忽然發動攻擊。
負手,站立在高高的樹梢上觀看狼女殺人,姬無雙眸光冷漠如冰,心情平靜如水,絲毫沒有他預先設想的激動和喜悅。
自己真的有那麼在乎狼女嗎?真的會為了她衝冠一怒,為了她被偷襲,身受重傷?姬無雙暗忖,心裡有些不確定了。尤其在聽見狼女那聲顫巍巍的‘師父’時,他心底翻湧的情緒不是心疼,而是反感。
“本尊不是你的師父!”反射性的,他冷冷答道。聽見他寒如刀霜的回答,狼女後退一步,眸色暗了暗。
姬無雙盯著她一雙形狀美好的杏眼,從她漆黑的瞳仁裡看見了防備、恐懼、仇恨等種種負面情緒。他挑起斜飛入鬢的濃眉,更加肯定這其中有哪裡不對。在記憶裡,這雙眸子不該是圓形的杏眼,而是微微上挑,勾魂攝魄的狹長鳳眸,而這雙鳳眸裡蘊涵的目光應是溫潤如水,澄澈卻又微帶親暱的。
被那樣的眸光看著,該是何等的如沐春風,何等的身心舒暢?腦海裡模模糊糊勾畫出這樣一雙眼眸,姬無雙抿成直線的唇角不知不覺勾了勾。
待他從無意識的臆想中回神,再看腳下的狼女,心情更加浮躁難耐,太陽穴又傳來陣陣熟悉的刺痛。
他運轉內力壓下痛感,淡漠的睨視一眼腳下如臨大敵的狼女,飛身遠去。對狼女,他已不屑出手了,放任她去對付八派餘孽顯然更好。
狼女死死盯住他的背影,待他消失在視線裡,這才放下防備,單薄的裡衣早已被冷汗溼透。怕姬無雙去而復返,狼女不敢在此處停留,立刻調頭朝相反的方向奔去,邊疾馳,邊猶疑不定的暗忖:師父既然千里迢迢的追來,卻又為何輕易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