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馬秀君才淡淡說道:“五年苦學,猶無法打你一掌。”
她悽然笑笑,又說道:“五年的期待,是幻想,五年的苦學,付之水流,五年,可怕的五年、漫長的五年,我得到了一些什麼?”
淚水,隨著她的聲音,滾下了口角,……滴落在地上。
於是,她一轉身,轉過臉悽聲道:“走吧,閣下,你也許說對,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一種靜得幾乎變成冰冷的氣氛,隨著她,玄裝裡呈現了一箇中年女人的淒涼歲月……
但,她的全身並不帶著淒涼音韻,突然,鍾振文聽到她極微輕微的痛哭……
這大廳之中,本來已經很淒涼,如今再配合這傷心的痛苦,無不使人黯然傷神。
鍾振文字來是搶白她凡句,但是迴心一想,她終究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心裡不由難過起來。
他能體會到“情”害了這個女人,她為了一個“情”字,寧可拋棄美滿的家庭,在這古廟之中,住了五年!
她與胡臺章,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這種牢記在她心中的感情,卻是一日一時所不能忘記?
於是,她在結婚多年之後,又碰到了胡臺章,如果胡臺章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他們可能早已鑄成大錯。
女人,三十歲以上的女人,象是一團火,這情之火壓制了多年,一旦爆發,燃燒著她的理智,使他做出愚蠢的事來。
顯然,他認為胡臺章會愛她,然而她又怎麼會想到,胡臺章為了怕做人間的罪人,於是,他避著不見她,使她在這古廟之中,做出“古廟朝朝暮暮情”的事。
淒涼又幽怨的哭聲,象是在發洩著她心中的萬般委曲。
鍾振文黯然地咬一咬牙,忍不住說道:“這淒涼而又寂寞的日子,不是你長久忍得下去的,你應該走了,回去找你的丈夫許嶽青。”
“找他?”她轉過了頭,臉上掛著兩個閃閃的淚水,幽幽道:“我回去找他幹什麼?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愛他!”
“那麼,你還在這裡,期待著什麼?”
她長笑一聲,說道:“你還年青,她不會了解‘情’字的力量,我不否認我毀在情字之下,五年的期待,我終於醒了,然而,然而,我全部失去了,丈夫、孩子、家庭……。”
鍾振文道:“不,你還沒有真正的失去,你可以再回來。”
“過去了!”
“這種過去的時光,會再找回來,只要你愛你丈夫,甚至你的女兒。”
馬秀君悽然的笑聲,打斷了鍾振文的話,說道:“不,我不敢苛求了,現在,我就去找他,只要他說一聲‘他不愛我’,我也就離開了這個淒涼的世界了。”
鍾振文道:“這又何必?如果你愛你的丈夫,我保證你能得到失去的幸福,象過去一樣,有個幸福的家庭!”
馬秀君道:“不,我不願再談這個問題,我要先走了!”
話音未落,人影一騰,果然縱身向鐵門之外奔去!
鍾振文長嘆一聲,沒有阻止她,他認為,她既然勢必去找胡臺章,自己又何必去理她?
鍾振文望了這大殿一眼,舉步走出古廟!
夜色更濃,古廟的周圍,仍然充滿著淒涼的氣氛。
鍾振文回頭望了古廟一眼,闇然自語道:“古廟之中……埋沒了一個女人,她在這裡,她在這裡期待五年,失去丈夫、女兒。”
話音未落,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掌門人不是要替他找回幸福嗎?”
聲音突然傳來,使鍾振文霍然一驚,舉目望去,在他的背後二丈之處,佇立了一個又黑又瘦的黑老頭子!
鍾振文笑道:“公孫明,想不到你也在此,你聽到我與馬秀君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