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靈魂深處去。
段子矜卻半點沒被觸動。
“你知道我是替誰才受了這些傷嗎?”她的語調尋常淡然,他卻從字字句句中聽出了寒意。
他望著她身上大片大片的傷,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沉得像墜了千斤巨石,“……知道。”
“你知道?”段子矜又笑,“那你是不是覺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名聲又算什麼?”
“江臨,不要拿我對你的愛做籌碼,因為決定權……不在你手上。”
*
虞宋將先生送回家時,已經是深夜了。
沒有人清楚在病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所有人都看到,先生走出病房的時候,清雋的眉眼刻著深深的戾氣。
又沉又冷又鋒利,與他平時溫和平淡的模樣出入甚大。
怕是段小姐非但不同意,還說了許多讓先生介懷的話。
他早就看出來了,先生心裡有一股怒意,從得知段小姐受傷開始就忍著沒有發作。
後來接踵而至的麻煩越來越多。
Town家在英國那邊使了不少的猛力,公司一度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好在傅三爺、商少爺和邵公子都一直全力幫先生頂著,先生這才能抽出一些精力來應付法院不止一次寄去給貝兒小姐的傳票。
事情真的非常棘手,並且來得很不尋常,似乎有人在刻意把這件事宣揚大,逼先生不得不出手。
否則以他對先生的瞭解……但凡有一丁點其他的辦法,他也不會做傷害段小姐的事。
畢竟她疼,他更甚。
虞宋曾問過周亦程,為什麼不讓先生找個無關緊要的人頂罪。
周亦程是先生的行政秘書,頭腦睿智,跟在先生身邊大風大浪也沒少見,在手段和作風上像極了先生。相比之下,虞宋心思細膩,倒是更偏生活助理一些。
讓段小姐去頂罪,便是周亦程遊說先生做的決定。
周亦程回答說,這是有人故意佈下的局,若是先生不主動迎擊,下一次也許就不是這麼簡單的意外了。最明智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順藤摸瓜。但是讓別人去給貝兒小姐頂罪,終歸是不保險的,除非先生殺了那人滅口,否則,敵在暗我在明,以佈局人莫測的身份和實力,說不準會去收買為貝兒小姐頂罪的人,反過來指認先生。
虞宋更為奇怪,“難道找段小姐就保險了?”
周亦程沉默了片刻,口氣莫測,“我認為,也不保險,但我不明白先生怎麼想的。”
不明白?有什麼可不明白的?
虞宋亦是緘默不語。其實說來說去,先生不過是覺得,若這世上有一個人終其一生都不會背叛他,那麼這個人……
一定是段小姐吧。
他們相識的時間並不長,這種信任,很沒道理。
可它就是確確實實地成立了。
就比如,有個詞,叫傾蓋如故。
意思是兩人剛剛認識,卻像相知已久的故人。
即便先生真的將段小姐帶上法庭,還能真定了她的罪、讓她去坐牢不成?
也不過就是走個形式,至多一個星期,等到風頭過去,他們也差不多查出幕後黑手是誰時……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先生也會把段小姐平安無事地保出來。
江臨沒有在客廳和臥室多做停留,一回家就徑直走進書房,這兩三天他夜夜睡在這裡。
虞宋跟了進去,剛一進門,便聽到各種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再看那張低調卻價值不菲的檀木書桌上,此刻已是空空如也,所有的資料、資料夾、筆筒乃至手提電腦,都七零八落地摔在地毯上。
他抬頭,正望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