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泊雨說完,又過了一陣,脫脫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哈哈一笑,朗聲說道:“哈哈,每日裡想刺殺我脫脫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這種事不用你提醒我。要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刺殺我脫脫的話,我此時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說完,又埋頭書案,批起文書來。
葉泊雨點點頭,知道此言非虛,又說道:“大帥可能不知,這次想要刺殺大帥的人非同小可,手段陰毒,修為深不可測,還請大帥不要輕視才好。”
“好。本帥知道了。”脫脫頭也不抬,敷衍說道。
看脫脫愛理不理的樣子,葉泊雨大為尷尬,走也不是,待著也不是。站立了片刻,看脫脫一直埋頭書案,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不由的大是無趣,轉身就欲離去。
剛走的幾步,突然身後脫脫又朗聲說道:“你是哪裡人?你能來此地,必有獨到之處,你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稟告大帥,在下乃是漢人。”葉泊雨轉身說道。
“漢人。好,既然是漢人,那你對蒙古人有什麼看法?對當今天下之勢有什麼看法?”脫脫好像是隨口又問了一句。
葉泊雨大感意外,沒想到脫脫初次相見,會對自己有如此一問。抬頭一看,只見脫脫照樣頭都不抬,雙眼看著文書,下筆如風,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站在他面前似的。
陡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麼,葉泊雨對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韃子大帥,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的親近感,只覺得這個韃子大帥就好像自己的親兄長一樣,什麼心裡話都可以對他講。
“稟報大帥,在下乃是京城人士,一介草民不敢亂談國是,但是既然大帥問起,在下就胡亂言語了。
當今天下,世人等級繁複,天下漢人毫無地位,甚至不如家畜,加上課稅嚴重,大獄紛起,民不聊生。所以就天下百姓紛紛揭竿而起,殺不勝殺,治無可治,這一切,都歸功於朝政制度。”葉泊雨一邊看著脫脫,一邊大聲說道。
“那你說說,現在如此大亂,漢人和蒙古人勢同水火,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脫脫好像對葉泊雨剛才的一番話頗感興趣,終於抬起頭,放下了筆,目不轉睛的看著葉泊雨。
“這個嗎。”葉泊雨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天下百姓的要求很低,只要讓老百姓吃飽飯,穿暖衣,哪怕是低人一等,他們也不會輕易造反。
可是如今,天下大亂,民怨紛起,朝廷不僅不思自身原因,反而是牢獄大起,更變本加厲的收取課稅,派兵鎮壓,更有甚者,還有官兵假扮盜匪,動不動就肆意屠殺百姓,搶奪財物,比之真正的盜匪更為不堪。請問大帥,如此的朝廷,老百姓除了揭竿起義,還有什麼活路?”
“如此說來,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朝廷?”脫脫站起身來,來回在書案前邊踱步,皺起眉頭說道。
葉泊雨不禁為之語塞,他一直只想著天下百姓如何的受盡苦難,朝廷昏庸無能,但是卻從未想過治理之法,聽脫脫如此一問,不由的搖搖頭,答不上來。
脫脫只是皺著眉頭,也不說話。過了片刻,葉泊雨才緩緩的說道:“在下乃是一介平民,不懂朝廷大事,但是如果大帥想問的話,在下便妄言幾句。
其一,如今黃河潰堤,一瀉千里,無數民眾流離失所,這才揭竿起義,活的一時是一時。”
“好,治理黃河水患,保一方百姓平安。”脫脫點點頭說道:“說得好,接下來呢?”
“其二,開馬禁、減鹽額、少稅賦,減輕對老百姓的控制和剝削。前幾條倒還是罷了,鹽稅一項,收稅如此之高,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一年到頭吃不上鹽,全身浮腫而死。”葉泊雨想了一下,又說道。
“可恨。”脫脫濃眉怒視,又讚許的點點頭,“老百姓辛苦一生,連鹽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