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剛寅時時分,清冷的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走過長長的青石板大街,來到一處用黃砂岩砌成的高牆前,高牆的旁邊是一處破敗的院落,卻是用黃土泥坯砌成,這裡就是鳳姑說的隱秘所在了。
事實上,玉門關中到處都是黃砂岩和黃土泥坯的房屋,有錢人家都是用黃砂岩砌就高牆大院,沒錢的小戶人家,就只好用黃泥土坯做房子,反正這裡到處都是黃砂和黃泥,取之不盡。
鳳姑的家隱藏在這無數的土坯房中,當然是非常的隱秘了。破敗的院牆中並沒有上鎖,鳳姑推開木門,進到院內,葉泊雨和柳飛絮也跟在後邊。院內是一個小小的天井,前邊是一個黃泥坯小屋,鳳姑推開小屋的門,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
葉泊雨看了看柳飛絮,示意柳飛絮先進屋。柳飛絮一搖螓首,進到屋中。本來以為屋裡也是破爛不堪,又髒又亂。誰知道,一進屋,才知道屋裡和屋外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經歷了十幾天的奔波和勞累,連日來見到的不是寒冰飛雪就是大漠黃沙,看到精緻的桐木床和絲綢棉被,柳飛絮一聲歡呼,就撲倒在大床之上。
這間屋子完全是按照江南的格局來置辦的,木門裡是精緻的珠簾,每一串珠子都是晶瑩剔透,拇指般大小,發出柔和的光芒。
屋中正中間是不知道哪位名家的山水大軸,字畫下襬放著兩隻寬大的太師椅和花梨木條案,條案上的盆景是一塊太湖石,雲蒸霧罩,好像是雲霧繚繞一般。
屋裡另一側是一處精緻的臥室,臥室裡的桐木大床足有八尺見方,柔軟潔白的絲綢被子,讓疲憊不堪的柳飛絮真是無法抗拒。
而屋裡的另一側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八仙桌,幾乎佔滿了整個一側房間,黑漆油亮,一看就不是凡品。桌子上擺著的茶具白如羊脂,散射出柔和的光芒,葉泊雨和柳飛絮都是識貨之人,一看就知道,這套茶具正是唐白釉中的上品,真正的價值連城。
看到這滿屋子的奢侈擺設,柳飛絮不禁驚呼道:“鳳姑姐姐,想不到你的家怎麼奢華,鳳姑姐姐你為什麼在這個不起眼的旮旯里布下如此豪華的家呢?”
鳳姑搖搖頭,撲哧一笑,說道:“我的飛絮妹妹啊,你的鳳姑姐姐大半輩子都在倒騰雪蓮生意,這筆生意純屬刀頭上舔血的買賣,能不能賺到錢且不說,隨時還有送命的危險,所以有點兒錢就馬上吃喝花個乾淨,根本沒有錢留下來。再說,現在雪蓮生意被那批喇嘛霸佔,我們這幫散戶只能偷偷做地下生意,根本沒有錢,拿來的錢置辦這些傢什啊。”
“那就奇怪了,這屋子裡的東西件件可都是價值千金,那你是怎麼置辦起來的?”柳飛絮歪著腦袋問道。
鳳姑先讓葉泊雨坐下,簡單的用爐灶燒了開水,這才回頭看看床上躺著的柳飛絮,搖頭笑道:“真是大小姐啊,嬌氣。”
“鳳姑姐姐,人家跟著你們走了這麼多路,又是冰山又是飛雪的,現在躺一躺還被你們恥笑,真是的。”柳飛絮噘嘴嗔道。
葉泊雨也不用客氣,一屁股坐在檀木太師椅上,拿起白釉茶碗,慢慢品著鳳姑倒上來的清茶,一言不發。
“葉公子,飛絮妹妹。”鳳姑坐在葉泊雨對面,低聲說道:“兩位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實不敢再瞞兩位,鳳姑只是我的假名,在下真名黃鳳英,乃是義軍首領徐達將軍的麾下副將。”
葉泊雨也吃了一驚,他雖然對鳳姑的真實身份有過懷疑,卻因為鳳姑修為低微,並沒有深究,沒想到竟然是徐達將軍的副將。
柳飛絮更是張大了嘴,一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鳳姑一番,這才說道:“鳳姑姐姐,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厲害,是義軍的大將。”
鳳姑看了看柳飛絮兩人,臉一紅,低聲說道:“這幾日一直隱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