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黛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面帶薄紅,雍正語氣溫和道,“好詩詞中的句子總是藏情觸情,讓人讀之生起共鳴之感:朕亦曾讀過‘納蘭詞’,當真是詞句纏綿,心中悱惻。”說罷,他低吟道,“‘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只是若真是沉浸其中,日日因此傷感困煩卻就是痴人、傻人了。”
黛玉聞言別過頭道,“臣妾不過是一時有所感慨罷了,倒是皇上,偏有一大堆的歪理等著。”
雍正笑道,“你若是想讀書,史書類的都很不錯,閒暇時諸如《太平廣記》等也可消磨時光。”
黛玉曬笑,“皇上是把臣妾當男兒了?”
“林卿家不是從小把你作男孩教養麼,”雍正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蕩,把黛玉上下打量一番,咋嘴促狹道,“玉兒若是作男子裝扮,想必也是‘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吧,古時還有龍陽君董君之流,玉兒若是男兒,朕做一回魏安釐王又有何妨?”
“你……”黛玉哪聽過這般言語,輕啐道,“呸,什麼不正經的話也來說給我聽?”
雍正便‘哈哈’笑了一通,待黛玉將要變臉前正色道,“咳咳,話說回來,這屆秀女中還要選出老四的側福晉人選,老五也到了賜格格的年齡了——端貴妃和裕妃可有來與你商議?”
言及正事,黛玉果然被轉移注意力不再追究他方才‘大膽’言語,蹙眉道,“裕妃姐姐倒不曾來過問什麼,只說但憑皇上決議,端姐姐倒是相中了富察家的女兒……”
“哦?”雍正提起興趣,凝神道,“是哪個富察家的姑娘?”
“是佐領翁果圖的女兒。”黛玉道,“且此次選秀,富察家竟有三位女兒備選,一位是這位富察·諸瑛,一位是散秩大臣鄂哲的女兒富察儀欣,還有一位是察哈爾總管李榮保大人的女兒富察·琅華。”說到此處黛玉頓了一頓,接著道,“前些日子富察夫人遞了牌子前來拜訪臣妾,正是為了這富察·琅華的婚事。”
雍正聞言瞭然,富察·琅華今年都已經是十八歲了,上次選秀她正值適齡,雍正卻沒讓她進宮,而以富察家的家世也不太可能想把女兒嫁誰就嫁誰。富察·琅華的家世、人品都當的上皇家嫡福晉的位置,今年皇子中只有四阿哥、五阿哥到年齡,自有諸多流言圍繞著富察家生起,可四阿哥有齊家一族支撐,五阿哥不堪大用,富察家這是著急了。
“只是她的婚事還真有些麻煩。”雍正懶洋洋半倚在如意軟墊上,一條手臂攬著黛玉的腰,苦惱道,“富察氏出身滿洲鑲黃旗,祖父米思翰在康熙年間任議政大臣,當過7年的戶部尚書,掌管國家的財政大權,曾經大力支援皇阿瑪的撤藩政策,深受皇阿瑪的器重。”
“她的父李榮保為米思翰第四子,伯父正是馬齊。”雍正道,“馬齊歷相三朝,年逾大耋,抒忠宣力,端謹老成,領袖班聯,名望夙重,舉朝未有若此之久者,另一位伯父馬武任過都統、領侍衛內大臣,官居一品,位極人臣,多年報效朝廷,可稱得上是“聖眷最渥之人”。”
“臣妾亦曾聽父親提起,”黛玉若有所思,“說時人常言:“明(明珠)、索(索額圖)既敗後,公(馬齊)同其弟太尉公武(馬武),權重一時,有諺雲‘二馬吃盡天下草’。”
富察·琅華的家世何止皇子嫡福晉?皇后她也是當得的,難怪人人都關心她的婚事,若是雍正此番把她賜婚於哪位皇子,豈不正是心中已定將登大寶的人選?只是黛玉心下暗付雍正是絕沒想過把富察·琅華賜婚給哪個兒子的,不然也不會如此猶疑。
便聽雍正道,“朕倒是有些屬意十三弟的三子弘暾,有意賜其多羅貝勒品級——這樣也配得上富察氏的家世,弘暾還是老十三的嫡福晉兆佳氏所生。”
“臣妾以為不妥……”黛玉擰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