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莊與……甄嬛?”黛玉想起端貴妃對甄氏的微妙態度,留了個心眼,“冊封摺子可送去了景陽宮?貴妃那邊說什麼?”
“貴妃娘娘似是對甄常在很是殷勤,”紫鵑納罕不已,“奴婢聽說貴妃娘娘還想勸皇上把甄氏封為貴人來著,只是漢軍旗不好出兩位貴人,加上甄氏父親的官職比沈貴人低,便被皇上駁了。”
“罷了,不去管她。”黛玉的護甲劃過金箔,停在一個秀女的名字上,“都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安比槐女安陵容,冊正七品‘答應’……本宮怎麼記得她選秀時其父官職報的是正五品?”
“說來也是巧的很,皇上把位分定下後又恰逢官員考評,安大人被破格擢升為正四品。”紫鵑解釋道,“這樣一來安秀女的位分便低了些,皇上的意思,進宮後賜其封號以示恩賞。”
“這樣很妥當,”黛玉合上摺子,向後靠在軟墊上,“皇上那面派人來了麼?”
紫鵑收拾著桌案,一面道,“皇上今兒朝政多,現下只怕還和幾位王爺商議,沒睡下呢。方才派了廈公公來知會,說是不一定何時完事,便在養心殿歇下了,叫娘娘別等了。”
“也好,”黛玉忽然想起一事,問紫鵑,“本宮記得偏殿的魏貴人病了許久了,怎麼還沒好?”
“奴婢特意去問過,太醫說只是受了驚嚇,開些醒目清神的藥物調養即可。”紫鵑道,“……聽伺候魏貴人的桃紅說是晚上的時候,內務府養的貓跑出來驚到了。”
“那便再送些藥物過去,多多寬慰吧。”黛玉閉上眼,疲憊地揉著太陽穴,“給我卸妝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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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十月底新冊的妃嬪便要入宮,端貴妃自己分了一遍各宮宮室便去長春宮彙報給皇貴妃。
在小太監的通報聲中,雪雁引著端貴妃踏入殿內,毫不意外地看見雍正湊在軟榻前,正與皇貴妃說著家常話。兩人捱得極近,一派溫馨。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貴妃娘娘金安。”
雍正擺擺手示意她起身,黛玉一眼瞧見吉祥手裡捧著摺子,會意道,“這是新進宮妃嬪所住的宮苑分配?”
“是,”端貴妃額首,慢條斯理道,“臣妾先擬了一回,怕有什麼不妥之處,特來指教。”
“貴妃姐姐好生客氣,”黛玉笑道,“姐姐資歷在妹妹之上,行事向來服眾,該是妹妹向姐姐學習才是。”
端貴妃繃著麵皮抿唇一笑,謙卑道,“按理皇貴妃位同副後,您是主,臣妾是奴,主從有序才是規矩,這樣的大事自然該給您過目的。”
黛玉還要和她辯上一辯,雍正攥著珠串不鹹不淡的插言,“知禮而守禮,有手段卻不過分,自是你這個貴妃的難得之處。”
“……臣妾謝皇上誇獎。”端貴妃扯了扯嘴角,雍正面前她從皇貴妃那討不到好處,索性收起心思,示意吉祥,“說吧。”
“是。”吉祥翻開摺子,“滿軍正白旗富察貴人住永和宮;滿軍鑲藍旗喜塔臘答應住景仁宮;蒙軍鑲紅旗博爾濟吉特貴人住長春宮;漢軍鑲黃旗沈貴人住鹹福宮;漢軍正藍旗甄常在住景陽宮;漢軍正紅旗夏常在住永和宮;漢軍鑲藍旗安答應住儲秀宮。”
端貴妃道,“恭嬪病著,禧嬪還懷著身子,宮中便未添新人,皇上看這樣分配如何?”
雍正點了點頭,“你思慮的很是妥當,只是宮中難得出蒙軍旗的妃嬪,博爾濟吉特貴人便分去鍾粹宮吧。另外,朕記得你偏殿的魏氏這段時日斷斷續續的總病著?”
他才拂了端敏公主的意願,總要顧念幾分蒙軍旗的妃子,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問黛玉的。
“聽太醫的話是受了驚嚇,總是精神不濟,並無大礙。”黛玉剝開一顆栗子,笑著放到雍正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