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嬪娘娘身邊的素錦也來討要藥方,第二天娘娘便必然病情反覆。這樣斷斷續續的折騰著,直到今日娘娘突然薨逝……前些日子素錦也來過。”
雍正的語氣徒然變得冰冷起來,他問道,“謙嬪?”
小太監大氣也不敢出,“謙嬪娘娘和貴主子早已面和心不和,私下裡多有埋怨不忿之語。”
黛玉忽然看他一眼,道,“本宮記得你是端貴妃病後才從內務府配過來,陳年舊事,你倒知道的清楚。”
小太監復又低下頭去,“奴才在外面當值,聽的訊息多,這些都是奴才聽來的。”
黛玉聞言,只笑著說了句,“主子病著,做奴才的反有心思說些閒言碎語,該罰。”便再沒了下文。
雍正‘唔’了一聲,思索片刻,囑咐順福道,“去叫謙嬪過來,”
此時殿外已是晨曦初露的景色,露珠泛著圓潤的光澤從葉片上滾落下來,驟雨初歇。夏雨本該清爽宜人,雲銷雨霽,彩徹區明。眼下殿內眾人,卻都有風雨欲來的感悟。
不多時便聽得殿外有步履聲傳來,又有珠釵環佩、金石相擊之音——謙嬪來了。
【九十九】
謙嬪劉氏早年能與有太后撐腰的烏雅貴人爭寵,一則她心細如髮,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二則她生得弱柳扶風,身姿輕盈,頗有嫋嫋纖細的韻味。
眼下她卻身形枯瘦,昔日孱弱似輕雲出岫的風姿也在日復一日數著更漏至天明的孤寂中蹉跎成沉沉暮氣,活力與靈氣盡失,隻眼角眉梢仍有一二分意猶未盡的餘韻。
徒然見了這樣的場景,她也不見驚慌,平平福禮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金安。見過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許是在病中,她的聲音極輕,虛弱縹緲的彷彿風一吹就會散去。黛玉細細打量她,見其衣著素淡,因來得匆忙未施粉黛更顯面容蒼白無色,隨意挽了一字頭,鬢邊零星幾點暗紋珠花,簪一枝雙銜心墜小銀鳳釵,素淨典雅。
好歹是嬪位的主位娘娘,於打扮上總不至失了禮數。
雍正平平看了順福一眼,順福會意道,“奴才去了方知謙嬪娘娘身邊的素錦今兒告了假——奴才已派人去尋了。”
派人尋,自然也是要一併搜查罪證,那自稱收了三阿哥好處的小太監便是突然富貴的很。若素錦也真是幫兇之一,順藤摸瓜,必然有蹤跡可尋。
“皇上,不知素錦犯了什麼過錯?”半晌謙嬪出言詢問,面容依然平和而鎮定。
四阿哥憤憤掃了她一眼,嗤笑道,“素錦做了什麼謙嬪娘娘自己不是最清楚?分明是你對我額娘懷恨在心,因此和三哥勾結指使素錦夥同這道人害了我額娘性命!”
“四阿哥還請慎言。”她有些古怪又略帶嘲諷的笑了笑,“本宮這些日子病的昏沉萬事不知,只一心在偏殿靜養。”謙嬪疲憊地輕嘆口氣,柳眉微蹙,“何謂指使素錦與三阿哥勾結?本宮只與三阿哥見過寥寥數面,此言實在太過荒謬。”
四阿哥冷冷道,“只怕娘娘縱是靜養也是心不靜的。”
謙嬪眉間微動,卻是深深看了黛玉一眼,低笑道,“怪哉,四阿哥空口無憑便想往本宮身上潑髒水麼?”
黛玉原神遊天外,瞧著細密垂下的湘妃細竹簾子上的五福金線如意結出神,她近日常覺睏乏無力,察覺到謙嬪灼灼的視線方回過神來。黛玉微微偏過頭去,若有所思道,“本宮與皇上自然不會叫人平白蒙冤。”
謙嬪抿唇輕笑,笑容裡是說不出的深意,“皇后娘娘果然最是賢德良善的。”
旁人不覺有異,雍正心裡卻犯了嘀咕:觀劉氏形容言語,她又略通醫道,與端貴妃在景陽宮這四方天地間虛與委蛇多年,或有勝負。今日這齣好戲,她不知窺出多少隱秘。
劉氏多年苟延殘喘在端貴妃的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