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逃回國的途中,他曾多次幻想過這一幕,即他揪住韓王然的衣襟,大聲質問他你當初為何要那般對我?!當然,前提是弟弟韓然還活著。
不錯,這就是他韓武從魏國潛逃回來的原因:看看弟弟韓然到底是死是活,若是真的死了,就見其最後一面,了卻兄弟之情;若是韓然沒死……哼哼。
但昨日看著弟弟那憔悴的樣子,侯韓武最終還是沒動手。
在沉默了片刻後,侯韓武淡然說道:“王位並非兄弟分家,沒必要讓來讓去……這些年來,你坐在這個位子上所做的一切,我在魏國也有所耳聞。做的不錯……”
“……”韓王然有些意外地看著兄長。
“除了這次!”瞥了一眼韓王然,侯韓武不悅地說道:“替人做嫁。”
韓王然愣了愣,隨即苦笑著說道:“義兄教訓的是,但……實在是無可奈何,若此番不能將魏國拉下來,怕是十年二十年後,整個中原都要姓趙了……”
侯韓武聞言思忖了片刻,問道:“你真覺得楚國能夠擊敗魏國?”
韓王然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我不能保證楚國能夠擊敗魏國,但我知道,倘若當世果真還有一個國家能夠擊敗魏國,那麼國家,必定是楚國,其餘齊、魯、越,包括我大韓……”說到這裡,他再次搖了搖頭。
看著韓王然嘆息的模樣,侯韓武心中亦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他也明白,從某種意義上說,韓王然其實是在給他、給韓虎處理爛攤子倘若不是前幾場戰爭韓國接連敗在魏國手中,他韓國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要知道,當年他韓國的強盛,縱使與今日的魏國相比,怕是也難分伯仲的,只是接二連三的慘敗,讓他韓國日漸虛弱,最終淪落到今日這等田地。
在這其中,也包括侯韓武被魏國矇蔽,組建的那支五萬人的代郡重騎這支花了韓國天文數字般資金的重騎兵,除了一舉擊敗了東胡十幾萬騎兵以外,在跟魏國的戰爭中,至今毫無作為,反而被魏公子潤輕易賺殺了三萬餘人,讓侯韓武當初企圖用這支騎兵橫掃魏國的美夢徹底被打破。
在沉默了足足有半柱香時間後,侯韓武開口說道:“……立佶為儲君吧。你就繼續你的詐死之計吧,我來攝政,替你擺平那個元邑侯韓普。”
他口中的佶,即是韓王然的長子韓佶,今年剛十三歲。
聽聞此言,無論是韓王然還是衛卿馬括,皆吃驚地看著侯韓武。
他們毫不懷疑這是侯韓武以退為進的手段,一來這種手段不符合韓武的性格,二來,這種手段毫無必要。
畢竟昨日韓王然就已經明確許諾過,只要這次度過國難,就將王位還給韓武,或者韓武的兒子韓馳,因此,韓武根本無需耍弄什麼手段如果他在意這個王位。
“義兄……”
韓王然動容地喚道,但是立刻就被韓武給打斷。
“我並沒有原諒你。”目視著韓王然,侯韓武正色說道:“阿然,愚兄當年待你不薄,但偏偏卻是你,在愚兄落難之際,狠狠捅了愚兄一刀……我在魏國當了九年人質,對此始終耿耿於懷。你得慶幸你此刻臥病在床,否則……縱使這小子在旁,也攔不住我把你揪起摔在地上。”他指了指在旁的衛卿馬括。
“……你應該知道,當年就算是自負的韓虎,也不敢跟我動手。”韓武板著臉說道。
韓王然愣了愣,隨即臉上露出幾許複雜的笑容,雙目亦微微有些泛紅:“義兄說得是。”
注意到弟弟的眼眶中好似閃過幾絲晶瑩,侯韓武深吸一口氣轉移了視線,岔開話題說道:“至於元邑侯韓普……倘若說他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已暗中投靠了魏國,那麼,這件事就要愈發慎重。”說到這裡,他想了想,又說道:“我推舉一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