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掌櫃慢走。」賀正德滿臉堆笑的將羅掌櫃送出門。
待羅掌櫃走遠之後,這賀正德臉上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也不跟鋪子裡頭的夥計交代一聲,背了手便急匆匆的往家裡頭走。
到了家裡頭,賀子石正在家裡頭作畫。
畫的是一副美人圖,美人衣著單薄,正斜倚在美人榻上頭,拿了團扇山納涼。
那美人畫的是頗有神韻,眉梢眼角之處可謂皆是風情,尤其是那一雙美目,顧盼之間,眼波流轉,甚是好看。
此時,賀子石正在畫那美人的櫻唇。
毛筆上頭蘸滿了鮮紅,落在那紙張上頭,很快在紙上留下一抹鮮紅,但很快,那紅暗淡了下來,變的暗沉,發黑。
賀子石對此卻完全不在意,只又蘸了旁邊盤中的那鮮紅,再次塗抹。
如此反覆,直到那美人的唇變得越發豐滿,甚至那紅黑從嘴唇處溢了出來。
賀子石雙手拿起了那紙,原本不曾乾透,正在漸漸變黑的黑紅,順著美人的嘴角流了下來,掠過面龐,滴落在身上的衣裳上頭。
賀子石顯然並不過癮,只拿了那毛筆,在剛剛做好的畫捲上頭,隨意的揮灑,幾乎是頃刻之間,美人的衣裙,手腳處,皆是被那些黑紅所佔據。
星星點點,瞧著雜亂無章,且有些駭人。
賀正德擰了擰眉,抬腳進了書房。
「爹,你回來了。」賀子石看到賀正德回來,將手中的畫撐了開來,更是吹了吹氣,讓上頭那些墨漬乾的更快一些,拿到賀正德的面前:「爹你瞧瞧看,我這幅圖畫的如何?」
賀正德原本便是滿心的慍怒,這會子聞到那畫捲上頭的味道,再看看那旁邊顏料罐中的鮮紅,眉頭擰的越發高:「那是什麼?」
「不過是隻兔子罷了。」賀子石滿不在乎:「兔子的血味道沒有那麼重,倒不會影響我作畫。」
是的,那顏料罐中的鮮紅,並非是什麼紅色的顏料,而是鮮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一直活潑可愛,乖巧聽話的賀子石,有了這個毛病。
看到活物,便想著將其殺死,喜歡放了他的血當做顏料來用,將其頭和四肢砍下來,風乾之後當了掛飾來用。
甚至有時候,連人都不放過。
從前伺候賀子石的一個丫鬟,便被賀子石劃了手腕,將其血放在浴桶之中,混了溫水,供自己泡澡所用。
而那個丫鬟周身的皮,更是被剝了下來,被賀子石製成了一隻小鼓,用來敲打玩樂。
對於賀子石的這般行徑,賀正德是既震驚,又惶恐,又害怕。
惶恐賀子石往後會做出什麼事來,害怕旁人若是知曉賀子石如此的話,往後如何看待賀家,又如何願意將自家女兒嫁進來。
對此,賀正德想了許多的法子,尋了許多的偏方,甚至帶了賀子石去旁的地方尋醫,卻是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最終,賀正德便決定,平日裡將賀子石拘在家中,儘量不讓其拋頭露面,而對於賀子石嗜血殘暴之事……
賀正德可謂是想了許多的法子。
關起來不吃不喝也好,暴揍鞭打也好,均是無濟於事。
但賀子石雖然嗜血殘暴,但自那次殺害丫鬟之後,便再也沒有想要殺人的念頭,只是娶了兔子、狐狸、貓、狗等東西來殺。
只要不殺人,剩下那些活物早晚也是個死,被人吃是死,被賀子石虐待致死也是死,沒有什麼分別。
因而,只要賀子石不做出什麼傷人性命之事,賀正德覺得都沒有什麼問題,可這次……
賀正德瞥了賀子石一眼:「這畫到是可以先放上一放,我且先來問你,你最近是不是總是往程家布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