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的那些軍隊,只能算二流,但浩浩蕩蕩接近五十萬。
明善看出他的心思,便說:“有時候,人需要冒險一把,即便是你不相信的人。如果你不願,只要放下刀弓,隨時可帶著人馬,穿過幽雲要塞回草原。”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塵土飛揚。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是何處人馬。
草原騎兵完全證明了人性本惡。戰爭是殘酷的,但不應該殘忍。
坊城的殘忍,勝過曾經的黑甲軍。
明善進城的時候,坊城已沒有活人。唯一活著的就是莫雨修,連奉天司的高手,都沒能逃得過屠戮。
莫雨修雙眼空洞,圖魯奇獨留他一命,不是心軟,而是一種折磨。
“聖京一戰你輸了,坊城一戰,你一敗塗地。你可有何感想?”
莫雨修沒有說話,感想是勝利者的權利。
明善又說:“你年紀輕輕就身在高位,諸多心計,以為只是權爭而已。但權爭是什麼。”他指著滿城死屍:“這幾是權爭。朝堂之上的謀略,出了朝堂就會變成死亡。”
手心攤開,一顆透明的珠子浮上半空,散發著奇怪的波動。
莫雨修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他也不是笨人。看到這一幕,心裡便有了三分猜測:“你真正想要的,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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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善搖頭:“我曾問父親,戰爭只求勝負,黑甲軍每每屠城,實在沒有必要。你知道父親怎麼回答我麼?”
“明將軍一定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明善笑道:“野火尚且燒不盡,何況人力。當時父親告訴我,戰爭是件很殘酷的事。人,天生好戰,但天生不喜殘殺同類。每每大戰,屠盡生者,不過是讓他們習慣殺戮與死亡。殺一個人,你會恐懼。殺十個人,你會害怕。殺一百個人,你會為自己感到自豪。”
莫雨修不明所以。
明善說:“這就是父親與你們這些權謀之人的不同。戰爭於你們不過是工具,但對於別人來講,卻是生死。一次謀敗,可以重新來過,但生死卻不能重來。”
莫雨修苦笑:“千百年來,皆是如此。”
明善說:“千百年來如此,不代表是對的,也不代表應該一直如此。這是你不如蕭離的地方,他不爭不搶,不是沒有慾望,而是不想被慾望束縛。”
“如果我是他,身份尊貴,嬌妻美妾,我也不再想別的……”
“所以你就想到了淵後?”
莫雨修不再說話。
“心裡有個遠大的目標,會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比別人高上一等。”明善說:“但你錯了,在淵後看來,你不過是條聽話的狗。”
“在你們這些人的眼裡,我們豈非都是狗?”
明善笑:“你又錯了,那叫高傲。如我或蕭離,並不高傲,所以從不輕視人。只是在我們眼裡,人與狗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你很瞭解他?”
明善伸手,浮在半空的珠子落下來,已經變成寶石般的血紅色。
“你若想走,我可以送你回太平鎮,因為你姓莫,這是我對莫老的承諾。”
“你既然這麼說,就是我還有第二條路。”
明善笑道:“我會把淵後送給你,是你想的那個淵後,那個不把你當做狗的淵後。”
莫雨修沉吟著,他第一次覺得明善可怕。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是因為他好像能看得透人的心。
繁華的坊城,大戰之後,一地瓦礫,空氣裡充滿屍體燒焦的氣味。烏鴉在頭頂盤旋,嘎嘎的叫聲,顯示出從未有過的興奮。
一個魔衛騎馬入城。眼下,連人帶馬,這座城裡,應該只有這三個活物。
魔衛下馬稟告:“將軍,春老傳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