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
搞亂人家的廚房,又吃光了人家的飯菜,沉小星自覺地跑去廚房洗碗了。
抱著小尾巴站在廚房門口的浩海,眼神痴痴地望著裡面毫無章法卻依然充滿信心的女人。她纖瘦的身體偏偏繫了一條大號的圍裙,垂落在額前的長髮不知什麼時候濺起了大顆如棉絮般的泡沫團……
這樣的場景讓浩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小的時候父親在外全力打拼,母親就留在家裡包攬了所有的家務。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被媽媽的飯菜香從書房引到廚房的,那時的母親也是長髮束在腦後,碎花圍裙系在腰間,鍋鏟碰撞間是滿滿的暖暖的愛。
那時的母親和現在沉小星好像好像,而當時的自己的確比現在的小尾巴大了太多。可是那又如何?想必,這普天之下,母愛的偉大應該沒有半分差別吧。
目光移至懷裡的小尾巴,這傢伙竟不知不覺間酣睡了去。他的睡顏很祥和,從浩海的角度望去,臉上平靜如水沒有半點痛苦,如若不是知曉他的病情,恐怕自己不會相信這孩子患了那樣嚴重的病。
輕輕嘆了口氣,抱著小尾巴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走進那間海螺房。
圓床的正中央,孩子的媽媽已經鋪好了小傢伙的維尼熊褥子,火燒雲般鮮亮的小枕頭就放在床頭。
浩海單膝爬上床角,輕輕把小尾巴放在床上,待孩子慢慢適應後,他才將胳膊從那圓嘟嘟的身體底下緩緩抽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怕吵醒孩子,浩海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床角靜靜地看著小傢伙睡熟。
這個孩子躺在床上怎麼顯得那麼小小的一團?艱難地翻了個身後,兩條小腿蜷在一起的樣子,讓浩海簡直不相信那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呼吸的小人兒。
第一次這樣仔細地觀察一個小孩子,更是拋開一切怨恨去打量那個女人的孩子。他的眼睛大而黑亮,面板白皙中透著粉嫩,這些都和那個女人很像。不過,他的嘴唇怎麼那麼薄?初中時聽同學們討論,說男人有這樣的嘴唇就會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哼,這一點一定是傳自那個叫項東的混蛋!
微醺的燈光充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不知何時倚在門邊的女人眼神柔和恬淡,時而落在床上酣睡的小人兒身上,時而移至那個太過耀眼的男人身邊。
房間足夠大也足夠空,少了任何一個人,似乎都太過落寞寂寥。
如果,是說如果,如果在這間屋子裡可以有一個健康的寶寶,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那麼這輩子該沒有任何遺憾了吧。
不用深究,只要想到這裡,只要時間靜止在此刻,那麼,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夜色漸沉,夜的幕布早已掩蓋了晝的光輝,但沉小星還是會做著那個她幻想了十幾年的白日夢……
終於,男人起身決定離開這裡,卻在轉身之際堪堪撞進了女人的一汪柔情裡。
女人依然閒適地倚在門框上沉思,男人什麼時候走近她的身邊,她渾然不知。
“星,在想什麼?”
浩海的聲音溫柔得可以蠱惑蒼生,眼眸低垂的世界裡,只能看到眼前的沉小星。
磁性的聲音被溫熱的男性氣息包裹著緩緩流進沉小星的心裡,她知道那是他的聲音。
那聲音除了更渾厚一些,與初相識初愛慕時的感覺沒什麼差別,所以,沉小星眼神迷離表情依舊淡然:“我在做夢,白日夢。”
“是嗎?那夢裡是不是也有我的影子?”
“嗯,除了我的小尾巴,只有你。”
除了她的小尾巴,只有自己!這是浩海聽到的,被自己消化的她的話。她說,她的夢裡除了她兒子,就只有自己!只是她的真心話嗎?應該是吧,不然怎麼會出現在白日夢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