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頭兵額外給張邁熬煮上一瓦罐的糯白小米粥,至於旁的,郭校尉也是沒有的。
賀常棣因為與張邁一個帳篷,就擔起了照顧張邁的擔子,瞧著張邁那張因為生病和舊傷復發愈加消瘦蒼白的臉,晚上回去了,悶不吭聲的小心摸出楚璉寄來給他的燈影牛肉絲兒的陶罐,掏了些放在張邁裝著小米粥的瓷碗上。
熬煮的糯白小米粥上堆尖兒放著幾勺細細用素油醃製的牛肉絲兒,把靠在床頭的張邁眼睛都看直了。
張邁可不與這賀三郎客氣,抱著碗就大吃起來,吃完後抹了把嘴,指著碗,驚訝的問:“哪兒來的?”
鋸嘴葫蘆般的賀三郎悶悶道:“我媳婦兒寄來的。”
張邁撲哧就笑了出來,咳了咳道:“既然是你媳婦兒寄來的,你以前可是吃過不少了,你把那剩下的也給老哥怎麼樣,正好給老哥養病。”
這個賀三郎別看鎮定沉穩,沒想到卻是個鐵公雞,悶不吭聲的就是沒答應,後面也只偷偷給張邁裝了幾次,等他病好,專門在帳篷裡找了一圈,卻不知道那裝著牛肉絲兒的小罈子被賀常棣收到了哪裡。
張邁也只能笑著搖頭。
今日聽肖玉紅這小子想吃肉,張邁也就隨口提了句。
郭校尉雖然帶兵如手足,但是訓兵嚴苛,性子雖然粗礦卻並不是那麼好交心的,張邁與這位上司相處多年,對他的瞭解比肖玉紅和賀常棣多得多。
此時郭校尉與兩個小子稱兄道弟,其實心中並沒有把他們看得多麼重要,想要軟化這位銅牆鐵壁的郭校尉,反而從一些小的方面出手會比較有作用。
比如今日這吃肉的小事兒。
賀常棣的能力張邁看在眼裡,這個青年出身不錯,有抱負有野心有才華,心腸也好,可惜可能是初入軍營,待人處事方面總是有短處,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小生活環境的關係,這個小子總是喜歡板著一張臉,雖然僵硬的表情被那黑鬍鬚遮住了一半,但總是讓人第一眼就瞧著不大痛快。
一開始接觸賀常棣,張邁也是不大喜歡的,靠著一封晉王的信就當上了統領百人的把總,這個位置他熬了十年。
可是隨著接觸,他漸漸認可了這個青年,就在他生病時,賀常棣冷著臉卻儘量小心的照顧他,從青年笨拙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從沒做過這樣照顧人的事情,張邁才徹底放下芥蒂,接納了這個後輩,此時出現,也是有心幫他一把。
肖玉紅的眼睛最亮了,連忙又湊到了賀常棣面前,眼巴巴地看著他,“賀大哥,你真有肉吃啊!”
他垂涎道,雖沒有直接討要,可是那口水都要淌了下來。
郭校尉沒有催促,只是在埋頭吃著碗裡硬硬的鍋盔間隙,抬頭帶笑瞥了賀常棣一眼。
張邁恨鐵不成鋼踢了把賀常棣屁股下的木凳,“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麼!不就是你媳婦兒寄來的,捨不得給我吃也就算了,還捨不得孝敬校尉?”
賀常棣抿了抿薄唇,站了起來,朝著郭校尉恭敬行了一禮,“還請校尉稍候。”
不稍一會兒,賀常棣就捧著一個精細的小罈子回來了,放在木桌上,掀開了罈子蓋兒,一股醃製牛肉的獨有香味就飄散了出來。
“校尉,都在這裡了,你們都嚐嚐。”
賀常棣命人拿了個瓷盤來,將剩下的小半壇燈影牛肉絲兒倒進去。
郭校尉當先夾了一筷,送進嘴裡,當嚐到味兒後,一雙牛眼一亮,讚道:“不錯,弟妹真是好手藝。”說著他用筷子點了點賀常棣,“你小子可是娶了個賢妻啊!你都腦子出水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北境來了,你媳婦兒不但不怪你,還給你捎吃的來,我可是聽說你在家裡成婚沒幾日就出來了。”
肖玉紅還不知道這些小道訊息,一邊往嘴裡塞牛肉絲兒,一邊豎起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