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壓低了嗓子,但卻能聽出阿寶姐姐她著實動了怒,隨即又是噼裡啪啦的一通悶響,必是有人身上捱了拳頭,不消說,吃了老拳的那個,想來還是她那身為護國將軍的爹爹。爹爹並不答話。拳頭聲響卻漸漸低了下去,隨即又是阿寶姐姐口中發出喘不過氣似的唔唔聲。
她心裡好奇又著急,生怕她的阿寶姐姐吃虧,便忙忙赤足跳下床,扒著簾子往外覷了一覷,只見阿寶姐姐被爹爹緊緊地抵在門上,兩隻手還被攥在頭頂上方。爹爹大約是為了使阿寶姐姐不再叫罵,竟然堵住了她的嘴巴,用他自己的嘴。
但阿寶姐姐還在奮力掙扎,忽然間,爹爹一下子鬆了手,捂住自己的嘴,委屈道:“好好的,你咬我作甚?”
阿寶姐姐氣哭了,低聲嚷道:“就知道你是個賊!哪個同你好好的?滾滾滾!臭流氓!我的樹兒還在裡間!”
爹爹涎著臉道:“若是樹兒她不在——”話音未落,下巴連著脖頸已捱了一爪子,頓時幾道血痕立現。樹兒都替爹爹覺著疼。但阿寶姐姐的那句“我的樹兒”卻使得她心裡邊美滋滋的,甜蜜蜜的,也顧不上替爹爹委屈了。
爹爹還嘴硬辯解道:“她還小,如何能算作是人?”
樹兒一聽,也差些兒氣哭了,當即摔下簾子,跑回到床上,生起了悶氣。因為小,所以算不上人,這是什麼話?這還是她的爹爹麼?
爹爹又捱了幾爪子,這才無可奈何又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阿寶姐姐擦著腫起來的嘴唇,胡亂理了理皺巴巴的衣裳,氣哄哄地進了屋。
晚間,樹兒自然也要跟著她的阿寶姐姐睡。小果子把她的小衣裳都送了過來,其後卻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拉著她的阿寶姐姐嘿嘿嘿地笑。樹兒又吃起了味,趕緊把她趕走了。
小果子前腳才走,桑果後腳也閃身入內。桑果先與阿寶姐姐咬了半天的耳朵,說了一堆的話。她豎起耳朵,只聽出自己的大名“怡珩”二字。不知為何,阿寶姐姐聽得要哭不哭的,咬了好一會兒指甲才安生。
桑果與她的阿寶姐姐說完話,又來拉著她的手嘆一氣笑一氣,嘴裡反覆唸叨:“小小姐你曉得麼?你毛毛頭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那時候,我抱你抱得比誰都多呢!小小姐你曉得麼?你長得真好看,你毛毛頭的時候就好看,你長大了說不定比你孃親還要好看呢!小小姐你曉得麼?你毛毛頭的時候——”
阿寶把她推出屋子的時候,她還伸長了脖子,揚聲喊:“小小姐,你曉得麼——我明兒再來找你說話——”
樹兒與阿寶姐姐躺在床上摟抱著說了好一會兒話。樹兒問:“阿寶姐姐,我爹爹為何要自稱為‘十二郎’?你又為何要稱他為‘姓十的’?他明明姓周,我也明明聽見宮裡的那些人稱他為二郎來著。”
阿寶摩挲她的小腦袋,理著她滿頭柔順的頭髮不聲響。樹兒又自言自語道:“我爹爹也愛繞我頭髮,我不讓他繞,他便趁我睡著時來繞,你說他怪不怪?”
她的阿寶姐姐怪不自在地“唔”了聲,沒有答話,過了半響,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翻身下了床,從床底下拎出一根長木棍,結結實實地頂在門閂上,又仔細地把窗子也檢視了一番。
樹兒嘻嘻笑道:“阿寶姐姐你莫要擔心,我爹爹從京城中帶了許多人來,都圍在山腳下了,沒有壞人敢過來!”
阿寶姐姐聞言又悶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