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荷也是饒有興致地翻看這些許多年前留下的剪影,每一張都是曾經的足跡。
從牙牙學語的稚嫩的嬰兒童稚的小身影,到那些蹦蹦跳跳的童年,然後是少年。
翻一張——
少年的時候,帶著紅領巾的孩子缺了一顆牙齒眯著眼笑。
翻一張——
那時候還是傻傻的小姑娘捧著一大把假假的花兒對著鏡頭,蘇以荷彷彿能想象的出來這邊的人的催促,“笑起來,笑起來。。。。。。。”
然後女孩子不自然地咧著嘴的傻樣兒便被永遠地定格了,被自己的母親珍藏成孤單寂寞時的慰藉。
翻一張——
蘇以荷忽而揉了揉眯著的眼,睜大了看,微張著嘴,兩個男孩子。
一個酷酷地偏著頭不看鏡頭,另一個孩子幾乎趴在前者的肩膀上,正跟冷著臉的男孩叫喚著。
俊秀的小臉,倔脾氣的嘴角,可不是少年容恆的縮小版,只是那時臉上的稜角尚未擴散開,小小的臉蛋還是柔和的童裡童氣,只是那雙眼睛,像是。。。被搶了玩具一樣,固執地僵持著,就是不看向這邊。
像是從這一張開始,容恆就走進了潭繆晨的生命,走進了許許多多的譚家、容家、以及秦家的後輩作為背景的原野,然後他兀自地囂張著,被黑白彩色編織成固執本色,穿越多少個年輪,重新活躍在蘇以荷的眼下,一如十二歲那年闖入她貧瘠生命裡的冷漠寡言。
像是過往和現在的裂痕,那些灰暗模糊的地帶,忽然就銜接上了。
敢情一直都是這種冷麵大爺的調子。
和溫和的秦翊,頑皮的潭繆晨,格格不入,又形影不離。
不過現在好像,容恆似乎和潭繆晨走得近一些呢。
和秦翊的生活,很少有交集。
成長的路途裡哪怕是細微的波動,都有可能扯開這些年輕敏感的心。
這樣柔和的燈光下看著那些男孩成長,看著那些女孩歡笑。
然後必可避免地,蘇以荷就目睹了一抹蔓延著柔和底色的肖像。
一個白皙素淨的女孩子,總是愛穿著百褶裙,長長的頭髮烏黑地蓋住了肩膀,端正美好地在春日楊柳下面淺笑,柳條被點亮,隨風盪漾,生動細軟。
這個女孩開始靜謐地出現在許多照片的一角。安靜而不張揚。
往往身邊有很多的人,沒有形象歪著脖子的潭繆晨,依舊沉著臉的容恆,還有遠處放風箏的秦翊,還有許許多多陌生的學生裝的孩子,他們各成一色地在湛藍的天空下綠蔭如流水的早地上嬉笑玩耍。
那估計是個很美好的春天裡舉行的一次很普通卻很幸福的春遊。
她以為是哪一家不知曉的後輩。
卻在下一張翻開時。
指尖開始停留。
好像那種酸澀是層次遞進著緩緩鋪陳在她面前的。
就在那裡無聲無色地等著她去掀開他們的曾經過往裡的年少心事。
容恆牽著女孩的手,潭繆晨揹著書包大咧咧地跟在後頭,再後頭是一隻手插在上衣口袋裡的秦翊,背景是人來人往的馬路,他細心地牽著她,他們笑著笑著就淡了都市車水馬龍的匆忙。
容恆的劉海被風吹起,男孩子側著臉暖和的姿態像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臉上的表情,絕代風華。
他不冷著臉的時候,嘴角輕柔掀起露出白色的牙齒,眼睛彎成一牙新月的樣子,風華絕代。
女孩子有一雙極為細緻的眼睛,毫無雜色淺淡整齊的眉黛,襯配得美極。
那是年輕稚氣的生命開始了微笑。
阿媽說過,小荷的眉眼是最有韻味的江南女兒的細膩。
是不是所有柔和美麗的東西都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