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身一禮道:「先皇殉國之時,曾囑以託國之重,皇后亦曾囑以託孤之切。此時此刻,長平不敢說什麼宣調之命,唯懇請忠誠伯盡起赴死壯士,飛兵入寧城,這定鼎首擁之功、重扶正統之德……」
「殿下,你看我李四是那種貪圖功酬之輩?」長平公主這個小姑娘年歲比娥子也差不多,人也聰慧的很。就是心計太重了些。一到事情上面,就提什麼天家勛酬,好似這全天下的人們都應該給他們姓朱的賣命一樣。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李四可不介意小小的打擊她一下。
「忠誠伯自然非是勢力小人,要不然……」不是大開空頭支票許諾種種一時也兌現不了的好處,就是拿崇禎夫婦臨終的囑託說事,這是長平公主的兩大招數,李四忽然面色一變,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著急的淚花子在眼眶裡頭打轉轉兒。要不是還顧忌著公主的身份,只怕早就哇哇大哭起來。
李四拱手向天,凜然說道:「我李四不顧一切輔助太子乃是敬大行皇帝身死社稷之壯,乃是……」
「哈哈,李家兄弟的義氣我最明白,莫說是大行皇帝,就是尋常家百姓如此相托,必然也是鼎力而為。說什麼功酬不功酬的,平白辱了好漢子的真心。」唐王以自己的思維方式理解著李四的心境,同時為長平公主打圓場:「她還是個女娃娃哩,又是身在深宮,知道個甚?李家兄弟有啥話衝著我說就是。」
李四和唐王之間素來不論什麼官職爵位,都是以江湖漢子的方式相處,李四道:「唐王說的好,李四也是唐突了公主,該罪,該罪……」
以長平公主這麼縝密的心思,如何能不知該何時下臺?急忙道:「忠誠伯不必在意我的,若說大勢大為,還需忠誠伯拿主意。」
「好,」李四遙指南京:「那邊到了什麼時候二位心中都明白的很,咱就不多說了。太子身邊有幾百弟兄護著,暫時沒有什麼大的危險。唯一的威脅就是南京的守備人馬。這個時候說什麼起赴死軍大戰南京,完全就是不著調……」
長平公主一低頭,無語。
「韃子眼看著就打過來,咱們自己先內訌了,還不是給多鐸製造機會。就算赴死軍蓋過南京守備等一頭,底下的老百姓會怎麼說?」
「長平少慮無謀,忠誠伯責備的是。」長平公主趕緊認錯。
李四所說在理的很呢:這個時候自己人先幹起來,除了便宜韃子,誰也落不下什麼好去。
「想來李家兄弟早就有所安排,該怎麼幹我聽你的。」
「一切聽憑忠誠伯做主。」
「二位,」李四笑眯眯的看著唐王和長平公主,以讓人窒息的低沉聲調說道:「二位都是金枝玉葉的龍子鳳孫,有沒有膽量隨我去南京守備營中走一趟?」
「有什麼不敢的?守備營的一些兵痞還是我以前手下的小兄弟呢,我也想看看這些小王八蛋們出息了沒有呢。」
「無論火海刀山,長平萬不敢辭。」
李四轉身高叫:「馬步營聽令!」
南京北郊。
燕子磯東,玄武之北,有一處叫做興衛的。這裡本不屬於內衛所轄,因為外敵入寇在即,反而成了前敵指揮所在,都處都是內衛的人馬。
大明衛所分內外兩種,如南北京營和親軍都護府都屬於內衛,北京的京營早就沒有了,南京京營已經是獨此一家。
南京守備司的主要組成部分就是京營和親軍都護府,按說這兩個衙門都不是特別大,但是職權卻高的嚇人,人數也多的叫人咂舌。
以親軍都護府為例,雖然名義上只有十二個衛,可這是皇帝貼身的部隊,哪個衛不是超編?哪個士兵不是用最好的裝備?當年令人聞之色變的錦衣衛就屬於親軍都護府管轄,光是在編制的正式人員就有兩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