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這海邊巖洞?難道……難道這洞裡藏有什麼秘密?心中僕僕大跳,趴伏在岩石上,凝神俯瞰。
潮水退得越來越快,不過一會兒,洞口就變得十餘丈高、二十餘丈寬了。
左側洞壁上碧光粼粼,從上而下刻著三個蛇篆大字,第三個字仍有一半淹沒在海水中。
我跟著姥姥學過一些蛇文,認得第一個字是“魚”,第二個彎彎曲曲,頗為複雜,一時辨認不出,第三個雖只露出一半,卻可猜出是“宮殿”的“宮”字。
是了,魚腸宮!我突然想起那些蓋國長老所說的話,心中嘭嘭大跳,忍痛抓住石沿,一點一點地朝下攀爬,想要探查個究竟。
礁岩上青苔遍佈,我氣虛力弱,極難抓牢。一陣大浪拍來,手上一滑,頓時翻身急墜,重重地撞在旁側的石頭上,滾入海中。
“譁!”浪頭卷湧,將我高高推起,眼前金星亂舞,什麼也察覺不出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感到焚心裂骨似的劇痛,睜開眼,四周漆黑一片,隱隱約約看見亂石錯立,幽深不可測,才知已被拋到了洞裡。轉頭回望,海潮已退出數十丈遠,露出犬牙般交錯的暗礁與尖石。
雖然不知洞內到底有些什麼,但那隻碧眼龍鷲既是姥姥所化,它救我到此,必有道理。於是咬緊牙關,踉蹌起身,扶著洞壁,一步步地朝裡走去。
甬洞幽黑曲折,凹凸不平,到處都是尖石銳巖,以我彼時的微弱真氣,只能影影綽綽地瞧見些輪廓,摸索前行。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兩百來步,額頭、雙腿便已被石沿接連磕碰,痛入骨髓,腳底更是劃得鮮血長流。
前方忽然陰風大作,捲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兒,依稀還能聽見女孩兒嚶嚶的哭泣聲,時斷時續。
我心裡一震,妹妹!一定是妹妹!驚喜欲爆,顧不上危險,一邊跌跌撞撞地朝裡大步奔踏,一邊嘶聲大吼。沙啞的回聲隆隆作響,震得什麼也聽不清了。
又摸黑走了兩百多步,腥臭氣越來越濃,聞之慾嘔,前方突然跳起一點綠幽幽的火光,接著兩點、三點、七點、數十點……越來越多,交相輝映,彷彿螢火蟲在夜色中成群飛舞。
我雖然自負膽大,心中也不免生出幾絲寒意,正想凝神細看,腳下一絆,猛地撲地摔倒,雙手下意識地往下一撐,“格拉啦”一陣脆響,似乎將什麼壓得粉碎。
“哧”地一聲輕響,指縫間擦起幾點火星,接著“劈啪”連爆,幾綹碧翠的火光衝竄而起。
我猛吃一驚,險些低撥出聲。
雙臂所撐處,居然是一具骷髏,雪白的頭骨恰好與我正對,眼洞森森,齒顎迸裂,彷彿正盯著我無聲獰笑。
那幾簇火光熊熊高竄,赫然是骷髏碎裂後所迸發的磷火。受其所激,四周螢光閃耀,碧火紛燃,將洞內照得慘綠透亮。
我屏息環顧,倒抽了一口涼氣。
洞窟高闊幽深,曲折不見底,地上橫七豎八地盡是骷髏殘骸,或躺或坐,或立或臥,從骨骼粗細來看,全都是十來歲的少年,有幾具甚至不過七八歲大小。
骸骨具具都頗為完整,保持著臨死時的姿勢。如果是被兇獸猛禽拖到這裡吞食,最多殘留些許頭顱、椎骨,絕不會是如此景象。但如果是被人所殺,為何骨頭上又見不到半點折裂損傷?
我又是驚疑又是駭怒,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掰下那具屍骸的腿骨,當作火炬高高舉起,一步一步地朝裡走去。右拳緊握,片刻也不敢放鬆。
剛走了幾步,又聽見那“嚶嚶”的少女哭聲。
那哭聲與妹妹何其相似!我心頭一緊,熱血全都湧上了頭頂,不顧一切地朝裡大步衝去。
陰風怒嘯,磷骨火把獵獵卷舞。越往裡奔,地上的骸骨越來越多,被我腳底踏過,火星“劈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