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啜泣中,只聽他以一種略尖但又有著特殊磁性的聲音帶著哭腔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像真的做不到了……咳……咳!!”
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說著話忽地猛烈地咳嗽起來,才咳了兩下便猛地加大,直接咳出一口血來!
“卟……”
那口血直接打在了冰棺的側壁上,把冰棺那原本美觀的外壁塗得斑斑點點,有些地方的血直接匯在一起流了下來。
他連忙伸出手,他的手上竟然也長著金棕色的短毛,毛絨絨的,慌亂地將冰棺上的血跡抹了去,直到恢復如初。
“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好恨我自己……”
“恨我當初不明白……如果我當時就明白你的心思,我肯定會抓住那些時光的啊……”
“我就快去找你了……你還在等我嗎……”
“我沒有做到……你會原諒我嗎……咳……”
瘦小的他就對著冰棺近乎夢囈般敘叨起來,不時咳上兩聲,這一幕真的讓人看來好不悲傷。
可是,籠罩了整個空間的悲傷氛圍源頭好像還不是他,而是來自他手前按著的那張冰棺。
他那小而有力的手張開了五指,輕輕地按在冰棺外側,彷彿輕撫愛人的臉般溫柔。
冰棺純粹由冰鑄就,除了底層外全是透明的,視線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過棺蓋看到內部。
裡面躺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身上看不出任何妖族人的特徵,倒像是個仙界的人類美女。
可是,她絕然不是來自仙界的女人,因為她實在太美了,美得只能讓人認為只有將天地的鐘愛集於她一身才能創造出她這樣的比完美還完美,超越了完美的女人。只有妖族才可能有這樣的美女。
可是,她死了。
冰棺中的她完全沒有呼吸,亦沒有生氣,生機徹底斷絕。
讓她保持肉身不腐的應該便是這具冰棺了,而稍稍讓已死的她看起來微有生機的是她頭上扎著的一根綠色的帶圓葉的纖細草藤,那是她的頭繩。除了那身白的一塵不染的彷彿花間仙子的白衣外,那根綠色的由細青藤做成的頭繩就是她全身唯一的裝飾。
雖然已經死了,可是她顯然並沒有解脫,而是有什麼事情還沒有放下,因為她的眉頭是輕蹙著的,透出她臨死前那一刻的擔心和關心。
她在擔心什麼?
又在關心誰?
是冰棺前的那個瘦小的妖族人嗎?
是。
因為在她死後,她的手雖然被擺放到了小腹前,讓她顯得儘量安詳,可是,她的左手還是環著的,並沒有伸開。她那環著的左手空間,剛好能放下那樣一隻小手……
悲傷的源頭是她。
雖然她已經死了,可是她那輕蹙的眉頭,她那環著的左手,還有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氣息,都分明讓人感受到她才是那個最傷心的人。她的傷心不是濃烈的,而是雋永的,恆久的。
所以,傷心的她哪怕手擺的位置再正也不可能安詳。絕大多數人都是在笑時才最好看,她卻在傷心時便已經給人天地造化之所鐘的感覺,那麼如果她笑了,又會美到什麼程度?這隻能成為一個永遠的迷了。
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她,唯一的她也永遠不會醒過來。
也許正是因為知道這事實,冰棺前跪坐著的那個傢伙才會如此傷心。
可誰也不可能永遠傷心下去,傷透了心之後,唯死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跪坐在冰棺前的那個傢伙終於止住哭聲,並慢慢平靜下來。
靜寂中,他又在冰棺前跪坐了許久,某一個時刻,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開始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就在這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