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爵注視著她猶有淚痕的笑顏,鄭重的語氣未變,說——
“他們已經結婚了。”
“真的嗎?!”譚星亞瞠圓杏眼,兩丸黑瞳隨著她的輕呼鑲上奇異薄光。“你答應他的求婚了?”
“嗯。”圓圓小臉綻開羞澀的笑,很甜、很幸福。
“COOL ME”的午茶時間,下午三點剛過,送走幾個上門訂作衣服和購買禮物的觀光客後,袁大老闆打了通電話請相熟的咖啡小館外送咖啡和點心過來,幾個女人暫時把工作擱下,坐在原木地板上邊吃、邊喝、邊聊。
喜事臨門的是“COOL ME”的一位年輕女裁縫師,求婚的男人則是殘障就業輔導協會的阮主任,兩人因殘障協會向“COOL ME”借將、在休息站進行教學而認識,交情漸漸加深,感情也逐漸加溫,然後水到渠成。
被告知這項大訊息,大家全圍著女裁縫師問東問西,恭喜聲不斷。
鬧過一陣後,對於女裁縫師和阮主任“公開”的“秘密戀情”,該問的全都詳細拷問過,大家好奇心被徹底滿足了,午茶時間也到尾聲。
譚星亞蹲下身幫忙收拾吃剩的糕點,有人拉住她的手。
“你別忙,現在你被歸類到行動不便的族群裡,動動手指繡點花樣還可以,所以你還是乖乖拉張椅子坐下,等著應付上門的顧客,然後順便繡繡花、做些珠珠和亮片飾品就好,這種粗重工作你暫時別碰了。”
望著好友袁靜菱半開玩笑的臉客,譚星亞輕笑了聲,略嫌吃力地爬起來。
“沒那麼誇張啦!”她把幾個小瓷碟和杯子端進設在布幔後的小茶水間,外面地板留給別人擦拭,她負責清洗杯碟。
袁靜菱跟進來幫忙,拿著一塊淨布擦乾杯子上的水珠,再擺回櫃子裡。
“他最近和你的聯絡還算頻繁嗎?”袁靜菱極不經意地問,眼角餘光覷了她一眼。
“他”指的是誰,譚星亞心中當然清楚。
微微一頓,她搖搖頭,語氣沈靜。“我們不常通電話的,從以前就是這樣。他……偶爾想到才會打,我也不習慣主動打電話給他……”
“所以,他到現在還不曉得?”
清洗完畢,把水龍頭關好,譚星亞才低應了聲,慢吞吞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袁靜菱嘆氣,垂蕩至小腿肚的烏絲彷佛都感受到主人的嘆息,輕輕搖曳。“很簡單,就告訴他,你懷孕了,北鼻都快足六個月,是個小公主。我敢說,他肯定連爬帶滾地飛奔回來!”
譚星亞被她的語氣逗笑了,兩手下意識撫著自己的肚子。
以懷孕快滿二十四周的孕婦來說,她肚子不算太突出,四肢仍纖細修長,身上似乎也沒多長出幾兩肉,但胸脯確實比以前飽挺,鵝蛋臉也圓潤了些,白裡透紅的,氣色相當不錯。
“你總不能一直瞞下去吧?鍾爵遲早要知道的,孩子是他的,他要是敢逃避責任,說出什麼混帳話——”袁靜菱雙手盤胸,故作邪惡地眯起眼。“我就把內幕爆給八卦週刊!”
譚星亞又笑,略微靦腆地說:“我沒想隱瞞,剛發現時就想跟他提的,可是想歸想,他那時人在國外,身體狀況剛透過醫療團隊的評估,重新投入賽事中。除了忙車隊的事,還要處理和那兩名偷拍記者之間的糾紛,後來聽遊叔說,他跟”OUZO“之間的合約快到期了,這一季賽事結束後可能重新擬新合約,也可能轉投其他車隊,所以忙的事情就更多,我就想,等他有空時再告訴他……”結果是一次拖過一次,一個月拖過一個月,越拖越難說出口。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讓她欲說說不出口。
她不太確定,鍾爵是不是在生氣,生她的氣。
因為她真以為他和潔西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