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段家修士趕快道:「魔尊在薛凝身上留了火種,魔尊你能找到薛凝的對吧?對吧?」
他瘋狂擠眼睛,荊恨月起身抱臂,嗤了一聲:「這還不簡單?」
初霽涼涼瞥過去,叮囑他:「下次不用管我,先幹正事,比如抓了她。」
荊恨月氣結。
下次再不做她姐姐了。
轉眼初霽的傷就好了七七八八。
荊恨月提起郎詔,幾人一起出去。
長瓏依然陰雨連綿,但初霽越走越奇怪。
「你有沒有感覺天地之間多了什麼東西?」初霽問。
荊恨月看著頭頂樹梢,細枝頭隱隱有新芽綻出。
「有。」
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卻說不上來。這點變化從建木貫通天地一瞬,引起東洲上下異象開始。
「和你有關。」荊恨月說。
梓水連城。
緊閉大門的薛家,終於迎回了家主薛凝。家中長老望著座上錦衣華服的女修,心中百味陳雜。
薛凝走時,連城尚有七家。薛凝歸來時,已經只剩薛家一枝獨秀了。
其他六家,要麼歸順祁鎮,要麼栽在祁山區。他們還是臨時斷開鎖鏈,離開載龍潭,才保住性命。
薛凝壓住喉嚨裡的腥甜,輕飄飄道:「戰況如何?」
長老眼中劃過焦躁。戰況如何,你不會看嗎?
還不到初春,薛家已經在梓水上漂流。斷尾苟且偷生。
但座上薛凝面色如常,修長如青蔥的指尖還把玩著兩顆碧珠果,晶瑩剔透。
長老稍稍安定,這麼多年,薛家一旦有難,家主定會帶回外援。看她有恃無恐,想必心中有數。
「家主,如今西南,誰能助薛家一臂之力?」
「常家。」薛凝說。
星馳子那個老頭子嘴上嗆她,可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有意。
再說她還有一根龍鬚筆,隨便給常家十六君中的一人,都能保住薛家了。
但西南是待不下去了。
長老大喜,常家可是東洲第一世家,常山都是萬城之城,勢力範圍之遼闊,橫跨西北至東南,還佔據中部大片區域。
西南、祁山和邯城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薛凝:「傳令下去,薛家棄城,隨我舉家向北搬遷。」
長老一愣:「棄城?」
薛凝:「怎麼,你有異議?」
長老深深蹙起眉頭,這可不行,怎麼能棄城,那不是叫薛家去流浪?
他們薛家雖然不大,但在東洲好歹佔個二流。家底也有千年,怎能隨隨便便棄城離開?
「家主,還請您三思。」
薛凝冷笑,什麼三思,一群只會坐等她解決問題的廢物。
她一路從長瓏走來,暗中尋訪了她僅剩的幾位舊交。但他們無一例外,不是閉門拒絕,就是打發她點靈石。更有甚者,還偷偷送信去殷陽,想給初霽遞訊息。
他們不念舊情,對她就是無用的法器,扔了便是。
薛凝殺了他們,一路回到梓水,看見薛家大門時,她才恍惚意識到。
西南已經沒有人能幫她了。
她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剩一群只會放屁不會做事的長老,還有一些不頂用的低階修士。
薛凝煩躁地想殺人,不知為何,她最近火氣很大。懂不懂就有毀天滅地的衝動。
或許是丹田受損的原因。
思及此處,薛凝眼前浮現初霽的那張臉。
她抽出一柄匕首,丟在地上:「若不想同我去常家,就自行了斷吧。我薛家不出叛徒。」
昏暗的室內,燭光隨梓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