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宮氏,也過來道聲喜。
容蓉大病初癒,才能起身,立時又倒了。沈梧來看她,夫妻兩個相對無言。
容蓉鬱郁道:“若是男孩,該是嫡孫了。”
沈梧搖頭道:“謙禮本是庶出。”
“記名嫡子也是嫡子,他的嫡子便是嫡孫,禮法上沒什麼不同。”容蓉道:“醜哥兒是庶子,庶子承爵要降三等,這樣來看,便比不得那個了。”
“未必便是男孩。”沈梧伸手摸摸容蓉頭髮:“你不要惦記醜哥兒了。便是有一天必須將他記在你名下,祖母也不會同意將他交給你撫養。”
“那妾身怎麼辦?”容蓉哭道:“那我怎麼辦啊!”
沈梧默然無語。
“在下童辭,字辛章,輔陽人。”童辭拱手謝道:“多謝沈大人相救。”
“順手而為罷了。”沈慄看著童辭微微皺眉:“你是個秀才?”
“秀才功名倒是有。”童辭摸了摸臉龐:“可惜毀了臉,背也彎了,早就不能舉業。原是經人在此尋了個教書的差事,奈何形容可怖,嚇到東家的兒孫,被趕出來了。”
“可有投靠的地方?”
“若是有,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景陽不易居,本官送你些銀兩,不如回鄉去吧。”
“鄉中已無家人,哪裡都不易居。”童辭苦笑道:“家父為富不仁,到底被人收拾了,累及兒孫受苦。”
沈慄挑眉:“看你並無怨恨之意。”
“也算自作自受,沒什麼可怨的。”童辭淡然道:“在下沒想著報復。”
“你如今有什麼打算?”沈慄問。
童辭遲疑著試探:“府上……可要教書先生?賬房先生在下也做得。”
沈慄似笑非笑。
童辭赧然道:“在下知道像府上這樣的人家向來不用外人。”
“不是不用外人,卻要家世清白,來路清楚。”沈慄坦然道:“閣下無根無源,便是尋常人家也要三思。”
童辭嘆息道:“在下知道,只是盡力一試罷了。在下……實在無處容身,又別無長技,去做苦力也沒人用的。便是得了大人的銀兩,也不過是坐吃山空。罷了,想來命該如此,原還覺絕處逢生了呢。”
說著,這秀才蹲在地上,嗚嗚咽咽哭起來。
沈慄默然。
童辭哭了半晌,抬起滿是疤痕的臉,希冀道:“便是做僕人也行。”
“要賣身,自去尋牙人,何苦選我家?”沈慄道。
“別家也不收,牙人嫌我醜。要過飯,搶不過乞丐。”童辭可憐巴巴道:“大人既救在下一回,索性救到底吧。”
原來是沒賣出去。
“你若非要在這府上找差事,沒有!”沈慄漠然道。
“不在府上便能有?”童辭兩眼放光道:“只要給口飯吃。”
沈慄低頭看著這毀了容的秀才,童辭討好地笑笑,一張臉越發醜陋了。
“罷了,我家有間鋪子上缺個賬房,你可以去試試。”見童辭喜笑顏開,沈慄止道:“若是不好,你還是拿銀子走人吧。”
“大人放心,在下最擅算學,保準出不了差錯。”終於賴下來,童辭鬆了口氣。
目送此人離開,沈慄教多米:“囑咐人盯著他。”
“少爺放心,”多米嘟囔道:“此人看著確實可疑,當初不該心軟……如今好人也不易做。”
新年頭一個大朝,皇帝下了一份出人意料的旨意。令何宿、金德壽之湘州,“協同”湘王清查賦稅人口等事。
竟一次出動兩位閣老,朝野震動。這是對湘王表示尊重,還是湘州的問題已經嚴重到需要閣老壓陣了?
何宿與金德壽暗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