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就是因為恐懼啊,數十年近百年的時光,人生已經走完了大半,卻卡在原地駐足不前,只要無法跨出那一步,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生命逐漸走向盡頭,這種感覺,想必不會比死亡要好受多少。”
晏勾辰這話說得平靜如水,但隱隱的惆悵不甘之意卻撲面而來,師映川的眼神平和而從容,他忽然信手一招,十餘丈外經過的一條畫舫中,視窗的花瓶裡原本插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眼下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轉眼間就飛到了師映川的手裡,師映川低頭看著花枝,手上忽然出現了淡淡的青影,下一刻,因精純內力以及散發出來的熱量催發緣故,那上面的花苞竟是被催得徐徐綻開,盡數開放,一時間淡然日光,日色下鮮活的花朵,青年清冷的表情,以及微涼春風中的盈盈花香,這一切讓人彷彿置身夢中,但好景不長,這瞬間催放花朵的法子太過霸道,因此不過維持了片刻,數朵粉紅的桃花已是紛紛凋落,師映川手一捻,那光禿禿的花枝便化作粉末,隨風四散,師映川吹了吹自己潔白如玉的手,淡淡一笑說道:“……既有其生,必有其死,人與花其實都是一個道理,而我想要做的,就是徹底跳出這樣的迴圈。”
他說話間抬起手,指向岸上,對晏勾辰微笑道:“你看,那裡有很多人,但如今我看著這樣熱鬧的情景,卻不知不覺間有一種隔閡之感,我雖然不可能真的是仙,還是人,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已經與普通人產生了無法消除的差異,我所要做的就是一直前進,看到更多的風景,脫離凡人生老病死的桎梏,而我也很清楚,這一切都與我修為境界的提高緊密相連,如果我不突破,這一切就永遠都不可能成真,所以為了這個目標,我可以不惜一切。”晏勾辰聽著這一席話,不覺微微一怔,他向師映川看了片刻,只見青年從容沉穩,眼明如日,在談到自己的追求時,言詞錚錚,可見其心志之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涼哀悵之意便湧上了心頭,這種悲涼的感覺說不清楚是從哪裡來的,然而晏勾辰卻明白它是因何產生的——那是因為自己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與身邊這個人並肩,他們,不是一路人啊!
師映川不知身邊君王所想,他只是微微仰頭看天,那天空藍得澄淨,雲色淡如煙藹,師映川向天空伸出手去,彷彿是想要觸及某個至高無上的夢想,雖然他此刻觸控到的只是一片虛無,但師映川卻覺得自己好把握到了什麼,他渾身的真氣圓融飽滿,心神清明,整個人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與活力,晏勾辰能夠感受到這一點,他深深看著青年,心緒不定,若是自己有這等造化無窮、前途無限的絕佳肉身,那麼這整個天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放棄!只可惜……
這時水面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晏勾辰循聲望去,卻是一條三層大樓船上有人在爭鬥,你來我往地打得好不熱鬧,由於距離較遠,再加上人聲沸騰嘈雜,晏勾辰倒是聽不清楚什麼,身旁師映川卻笑了一笑,道:“為個女人爭風吃醋,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而且還是個煙花女子,果然都是些熱血一湧就沒了腦子的蠢貨。”以他修為,那邊的一言一字自然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只要他想,就能聽得清清楚楚。晏勾辰聞言亦笑,道:“不過,若是世上沒有了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豈非無趣很多?”師映川點點頭:“這話說得也是。”晏勾辰眼睛望著那船上,皺了皺眉:“這是哪家的子弟?打得倒是好看,可惜花哨有餘,威力不足,這樣的武藝要來又有什麼用。”話音方落,一個聲音卻不緊不慢道:“……晏國主若有興致的話,接下來或許有一場花哨有餘,威力亦足的比試可供觀賞。”晏勾辰微微一驚,霍然轉身看去,只見一個黑髮如烏木一般的男子正站在十餘步外,五官英俊,一頭黑髮剛剛齊耳,黝黑的眼眸沒有任何雜色,肌膚雪白中隱隱還有幾分透明的質感,神情平靜,然而整個人卻散發出宏大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