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聽了全課長的話,一下子明白他的用意,看來自己原來想法錯了,他是想重用提拔自己。他這時一邊聽全課長講,一邊暗暗思忖。
\"我知道你做過教師,我家裡人也有當過教師的。\"全課長繼續說。
高峰聽課長這一句,心裡變得很輕鬆,原來人家對自己關注很久,對自己瞭解很多,而且很有誠意。這讓他想到在金加一廠{注:制一與制二沒分開}時發生的一些事:某廠區領導知道高峰有寫作才能,幾次希望把他挖走,加入他們的團隊,但最後被高峰拒絕了。高峰覺得自己私下去做,就是背叛,要走,堂堂正正。他更希望自己在金加一廠發展,為它服務。帶著這個美好願望,他去應聘文宣幹事,應聘生技、甚至品管,最後沒被選上。但讓他不解的是,部門幹文宣的,有人不能勝任,先後離職,他能勝任,為什麼厂部領導不給他一個機會。不過,他對這些並沒更多抱怨,反而覺得自己還存在很多不足。最讓他鬱悶的是:厂部經常搞動員月會,每個部都要選送節目,他精心準備代表本部門參選節目,沒參演就被莫名其妙拿下,代表演出是其他部節目,後來他知道,這時主辦方為了上自己部的節目用自己手中權力。這一點深深觸動他的底線,傷害了他,因為這沒有公平公正可言。他想同他們理論,最後被 助理勸阻。這件事讓他很失望,他感到自己在厂部無出頭之日。現在,機會就在面前,答應還是不答應?
全課長年輕,卻是一個熱情奔放之人,他的激情很快與高峰產生共鳴。對於全科長,他很有好感,表面一廠環境好,管理井井有序,比他們金加一廠好多了。濟源富士康集團,按照功能分金加廠、表面廠、組裝廠。工人們根據工作環境 、工作強度分別這樣稱呼“地獄、人間、天堂”。高 峰在‘地獄、人間’這兩個廠工作過,深有體會。他在金加一廠同一天入職員工 只剩兩 個人,其他人 都離職了。離職後有很多 人重新選在組 裝 廠就職。因為 兩個人投緣,很快拉近距離,才成為無話不談朋友。兩個人談得起勁,助理走過來說:“課長,快去開會!”隨後全課長向高峰說明天再詳談,他就隨助理開會去了。
高峰站起來,向樓梯口走去。這時,一陣風從東面視窗吹過,高峰大腦不由一驚,他忽地閃出個念頭,自己怎麼啦?如果答應了,自己不是在出賣自己嗎?自己乳名有個忠,忠於職守,忠於自己團隊,早已注入自己的血脈裡,即使留下來,他也會心不安的。兩個人剛才談條件,他感覺對方在收買自己靈魂,而自己是出賣靈魂。現在,他心裡有了這個結,頭越發沉重起來。如果全課長真重視自己,他早把自己調到管理課,而不是現在,自己走了,他卻在極力挽留。
高鋒越想頭越大,他甚至懷疑自己。走與留,讓他無法區分,分明撕扯他的心,這樣,他向好友求助,好友明白告訴他:人往高處走,水往地處流。是好事,讓他選留。他又向厂部許助理問詢。對於許助理,她曾對高峰幫助很大,他以前不會用電腦打字,他的大多數文稿是被她列印的,許助理希望高峰與團隊一起走,大家抱團取暖。高峰又問詢何課長,何課長是他的上級主管,平時對他挺好,厂部調動時,特意囑咐把高峰調回,當然何科也希望高峰與團隊一起走。但高峰內心卻希望留下來,他知道,機會難得,自己又是負責文宣,幹自己喜歡工作,又能發揮自己最大能量,何樂而不為?不過,話說回,他對全課長了解不深,對他不熟,他也心裡沒底。自己與團隊一起走,肯定還是在產線上工作。這樣一來,隨著年齡增長,高峰感覺自己被淘汰的機率更大,他同樣感到無出路。高峰現在覺得走也不是,留也不對,只好不去想它。
9日早上,高峰又來到樓上,肖助理在等他,給他辦理調動手續。這邊表面一廠管理科組長希望他留下來,在旁用好語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