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莉莉的聲音突然傳來;透著恐懼。
黛西愣了一下;然後不可抑制的哭得更兇了。
她突然想起下午的時候莉莉阻撓自己的情景。怪不得她會有種不好的預感;原來也是這事吧。可是;莉莉;你再阻撓也還是沒有用;換做明天;後天;甚至是明年;後年;也還只是這種結果。
莉莉下了床;點亮了燈;走到黛西床邊。
“別過來;莉莉!”黛西突然喊了一聲;然後繼續那種聽起來讓人揪心無比的抽噎聲;莉莉腳下頓了一下;然後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我不是想引起你的憐憫什麼的;只是就是控制不了;你能明白嗎。
“你怎麼了?”莉莉又說;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黛西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一聲抽噎;然後動了動嘴唇;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蒙在被子裡;使勁搖了搖頭。
明知道你看不見;可是就是想搖搖頭;對他搖搖頭;也對自己搖搖頭。
突然聽到隔壁拉燈的聲音;然後是脫鞋敲擊地板的聲音;一個人;或許是兩個人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過了一會兒;拖鞋的聲音沒有了;詹姆的聲音突然響起。
莉莉朝黛西的床點了點頭;然後擔憂的說道:“不知道。”
黛西睜著眼睛;儘管隔著一層厚厚的被子;她仍能感覺到帳篷微弱的光。這種光壓著她的神經;讓她透過自己的眼淚和不斷續的抽噎聲;理性的覺得自己可能快精神分裂了。
詹姆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想先開黛西的簾子。
“別過來。”她抽噎的說。
她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她安靜地哭著;帷幔外;幾個人安靜的聽著。她覺得自己真的;已經不能用“懦弱”這個詞形容了。
明明知道他在旁邊;明明知道他在聽著自己哭泣;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如此軟弱;卻還是無法止住;就是沒有那個本事。
而他呢?明明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明明知道這都是因為他;卻也不出來說幾句話;即使是罵她的;那倒比現在好;至少有可以反抗的機會。
是啊;至少有可以反抗的機會。
原來;註定;他和她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懦弱。
她轉了個身;面朝著帷幔;把被子往下拽了一點。床吱呀了一聲;然後帷幔就被一個人掀起了一個角。
“黛西;”莉莉緊張地叫道;“你還好嗎?”
黛西把被子又往下拉了一點;隱隱約約看見身邊穿著睡衣的莉莉;半彎下腰看著她。
而她又看見;在她身後的不遠處;他穿著睡衣站在那裡;雙手下垂;顯得有些不自然。橘黃色的燈光散落在房間裡;顯得有些悽慘;有些刺眼;不像往常那樣明亮而溫暖。
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風吹的很厲害的天;他突然轉過身時;風把他的頭髮吹起的模樣;想起那天;他突然間沒有任何預兆的對自己說的話。然後禁不住再次問自己那個被自己重複問了無數遍的問題。
我為什麼連自己都不信;卻要平白無故的相信你?為什麼總是對你那麼好?為什麼總是無法在你面前使自己釋然?為什麼總是忍讓著你?為什麼總是輸給你;而且這次;輸的一敗塗地?為什麼只因你說你不信任我;就哭得如此天昏地暗?
難道這一切一切的理由;終歸要追溯到一條;最可恥的一條——
我喜歡你?
我他媽的怎麼可能喜歡你?!——你個混蛋!
你有什麼優勢?不就是擁有我不能理解的友誼;擁有我從沒經歷過的家庭;擁有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總結出來的人生哲理嗎?不就是多了一些先天優勢;多了一些自信;多了一些天賦;多了一些冷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