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不到一分鐘,不,甚至應該不到三十秒吧!鎖上門,趕開圍觀人群,聽一位乘客之言而略微躊躇又開門,只是這樣而已。
這中間,已死亡的瘦小男人卻如煙霧般消失,衣服、手槍都未留下,只剩無數搖曳的燭火。
“會是從馬桶掉下去嗎?”乘客說。
“不可能的。”另一人回答,“再怎樣也無法讓成年人的身體從這種馬桶孔透過,你看,孔洞很小哩!頂多是二十到三十公分左右的直徑。”
這點我也有同感。為了怕孩童發生可能掉下去的危險,列車的馬桶孔穴造得非常小,連孩童的身體都過不了,更別說是成年人的身體。
我和乘客們一同在洗手間前怔立良久,逐漸的,我覺得自己像作了一場噩夢,一股無限強烈的恐懼自心底升起——方才自己見到的會不會是幽靈?棲息在這一帶的邪惡幽靈?
暴風雪夜在列車上跳舞的邪惡幽靈?
我懷疑自己是目睹異常現場,也慶幸居然還能夠平安無事,不,事實上,找更懷疑自己哪裡出了毛病,也害怕說不定幾小時後會發狂。一想及此,我更坐立難安了,深知怎麼也想不透如此異常現象出現的理由,只希望馬上離開現場。
但,不將燭火熄滅不行,太危險了……忽然,我又想到,這些蠟燭究竟又是怎麼回事?真的可以這樣隨便吹熄嗎?
問題是,不吹熄也不行。一方面因為冷,我全身不住發抖,但,仍舊極力抑制地如同趴在地板上般將蠟燭一支支吹滅。這時,我耳畔聽到如夏天昆蟲振翅聲般奇妙的聲音,我以為是耳鳴,甩甩頭,可是聲音並未消失。
吹滅全部燭火,我把洗手間門關閉,鎖上後,那個聲音忽然消失了,正好是列車滑入渭之津車站月臺時。
走路的屍體與列車出軌
這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事件並未就此結束。
B45列車透過中之岱車站時,窗外原本狂烈呼吼的風令人難以置信地止歇了。我站在上下車出入口一看,聽到的只剩腳底下隆隆的鐵軌聲,連暴風雪也停止,天空更無雪花飄舞,能夠見到上空的月亮。
黑雲掠過月亮,或許,上空一帶還是有風吧!
我開始在列車車廂來回巡視——過了車站後會有乘客上車,這是必要的措施。
我走到第一節車廂最前端,確定臥軌的屍體無事後,又往回走,快到第二節車廂的洗手間時,可見到門把手上的孔穴內是“使用中”的紅字。我並未特別貼上“禁止使用”的字條,不過乘客們都明白原因。
在洗手間前,我忽然注意到有昆蟲振翅般低沉的嗡嗡聲,而且,聲音出乎意料之外的持續很久。
這令我聯想到在窗外追著列車飛來的巨大昆蟲。可能是遭逢不可理解的事件讓我的感受性混亂了吧!我自己也因這樣的想像而哆嗦,快步走向車掌休息室。
但,振翅聲一直跟著我,逐漸轉為搖撼腦神經般的巨大聲響,恍如整個世界皆在震動的發音。就在我開始懷疑可能是自己耳鳴或幻聽時,低沉的嗡嗡聲忽然停止了,我也回到第三節車廂後方的車掌休息室,開門入內,坐下,喘了一口氣。
雖是寒冷的夜晚,我卻全身冒冷汗。
丹野和我換班,走出休息室。之後,我獨自一人休息很久,可能經歷太多事,體力稍有消耗吧!
列車停靠碧水車站又駛離。我仍靜靜坐在座位上,等列車出了月臺,我才站起身,開門。就在上半身探出走道時,發覺前方車廂有奇妙的騷亂。
外頭已無風聲,也沒有似幻聽的振翅聲,只聽見鐵軌的隆隆聲和機關車的汽笛聲,但,夾雜在這種機械規律的聲音之間,有人們嚷嚷般的聲音。也許這樣的說法很奇妙,不過當時的印象彷彿是隔壁城鎮的喧嚷聲隨風跨越一座山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