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燒上一壺熱茶,就算是接待了。
朱婉婷與葉蝶兒當然是不能露面的。何元慶與高亮則各安職守,小心警戒。可不能因為金軍派使者來就大意了。如此一來,接待金軍來使的,就只有狄烈與凌遠了。事實上也唯有他們最適合,除了一個是城主老大,一個是隨機參謀之外,更主要的原因,他們是天樞城中,極少數能聽能說女真話的人。
不料這位金軍來使,一張口卻是宋語。雖然說得生硬艱澀,但基本意思還是能聽懂的:“某乃世襲謀克、雄州都統完顏撒離喝帳下長史、完顏習不古。拜見天樞城狄城主。”金使邊說邊將代表身份的銀質銘牌呈交勘驗。這完顏習不古與蒲察胡盞完全是兩個模樣,雖然臉上也有淡淡的疤痕,但麵皮卻是女真人人少有的白,額闊顴高,眼細須長,竟有幾分女真人中罕見的儒雅之氣。
凌遠接過那銀牌。反覆驗看後,向狄烈點點頭,表示認可。
狄烈以往聽陳規及關忠勇說過這個時代的軍政官職,雖然不全面。但大體瞭解,尤其是軍制方面更明晰。這長史之職,乃一軍主將的副手,相當於後世的參謀長。若是後臺或靠山比較硬的,甚至會帶點政委的味道。這樣一個職高權重的人物,竟然屈身充當使者,孤身前來自己這個在金軍眼裡的強盜窩?看來這個長史的膽量,還真不遜色於那些陣前衝殺的將軍哩。”
彷彿看出狄烈眼中的驚訝,完顏習不古微微一笑:“某任長史之前,亦曾操戈上陣衝殺。”言下甚是以自己的文武之資而自豪。
凌遠卻是冷冷一笑:“持戈衝殺?殺誰?殺我北地漢兒,殺我中原子民麼?”
完顏習不古神情微滯,隨即笑著拱手致意:“敢問這位將軍是……”
“這是本軍主的參謀副官,嗯,跟贊畫幕僚差不多。”狄烈示意身後的衛兵倒上三杯香茶,然後用茶蓋撇去茶水上飄浮的茶末,淡淡道:“完顏長史只帶了個隨從就大搖大擺來到我奈何關下,豈不知兩軍正在交戰,我隨時可以把你給剁了餵狗麼?”
這話說得難聽刺耳,完顏習不古眼角跳了跳,卻保持一派淡定:“狄城主乃非常之人,自不會是那般粗陋山大王之流,斬殺來使之事,當不屑為之。某又何懼之有?”
狄烈頭也不抬地啜了口茶:“不要以為戴高帽就沒事。本城主軍務繁忙,你們女真人做事也講究利索。說吧,撒離喝或者設也馬叫你來,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完顏習不古雙掌一拍,呵呵笑道:“果然是非常之人,說話辦事爽快利索,我大金最喜與狄城主這樣豪爽之人打交道。那麼,習不古就不掖著藏著了。某家郎君撒離喝命習不古帶來了一份和談條款,城主不妨先看看,有什麼需要商榷之處,習不古能做主的,可當場答覆,若超出職權範圍的,可以代為轉達。”
兩名金使入關之時,曾被細細搜身,都是身無礙眼之物,唯有一封火漆密封的書信。這個狄烈是早就知道的,因此也不意外,先肅手讓兩名金使坐下品茗,然後挑開火漆,抽出信箋,展開細看。
完顏習不古邊以茶蓋撇去浮末,邊用眼角窺視那天樞城主與副官的神情。但見那副官臉色越來越冷,目中寒氣越來越重;而那天樞城主,臉上卻帶著笑,而且笑意越來越濃……按說笑表示滿意,這是好跡象。只是完顏習不古怎麼也看不出,這究竟是滿意的微笑還是不滿的嗤笑……
“條款林林總總,倒是令人眼花繚亂,辨不出個好壞來……”狄烈抬手製止完顏習不古情急欲辯,淡然道,“本城主將這信中的內容條款歸納總結一下,貴使聽聽有無錯處。”
完顏習不古點點頭,危坐傾聽。他心下也是暗暗驚異,聽說宋國這邊的武將勳官,與文官大為不同。多數粗鄙無文,即便是將門世家出身,大字不識的也大有人在。世代將門尚且如此,底下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