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裡俯衝而下,左手雙指直插衛驚蟄二目。
衛驚蟄偏頭埋身,任情仙劍使出“碧瀾三十六式”中的一招“百轉千流”反削楚望天左腕,左手又是一記“流光映霞掌”
輕拍對方小腹。
楚望天雙指一屈一彈“叮”地將仙劍激偏,右手大袖鼓盪如風,飛卷衛驚蟄左掌。
衛驚蟄自知彼此功力相差懸殊,不宜與對方硬拼,錯步收掌閃開袖風,楚望天的左手大拇指一翹,快逾飛電朝他眉心按下。
兩人在石樑上噤聲酣鬥,眨眼已是十數個回合。
楚望天鬚髮戟張、神情猙獰兇惡,顯是將衛驚蟄真的視作了自己心中的那個“惡鬼”,手上灌注十成的銅爐魔氣,呼呼破空,有若雷鳴滾滾,朝著衛驚蟄發起暴風驟雨般的猛攻。
衛驚蟄臨危不亂、心凝如鏡,施展出翠霞派傳承千年的諸般曠世絕學,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任情仙劍緊守門戶,與對方全力周旋。
饒是他被譽為翠霞派年輕一代弟子中的最傑出人物,終究難以敵住位列昔日天陸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忘情宮宮主楚望天,十個照面一過,便逐漸落入下風。
農冰衣站在石樑一頭緊張觀戰,見衛驚蟄險象環生,幾無還手之力,芳心不禁又急又憂。她雖有意從旁襄助,奈何修為相差太遠,貿然上前助陣非但幫不了衛驚蟄半點,反會分了他的心神,令形勢越加兇險。
她幾次想抽空使出“有氣無力散”暗算楚望天,可這老魔的功力委實驚人,雙掌揮舞開來,罡風迭蕩,呼呼如雷,潑水不進,憑自己的這點修為,實難近身。
正自焦灼忐忑間,戰團中響起“砰”地一記悶響,卻是楚望天抓住對方一個稍縱即逝的破綻,逼得衛驚蟄硬對了一掌。衛驚蟄吃不住楚望天洶湧澎湃的溜火掌力,身形搖搖晃晃往後連退數步。
楚望天趁勢猛攻,驚濤駭浪般的攻勢壓得衛驚蟄難以透過氣來,欲要抽身而出亦是不能。
農冰衣情急喊道:“楚老魔,惡鬼早已逃遠了,你還不去追?”
楚望天置若罔聞,灰暗的眸子裡閃動著令人心寒的光芒,緊緊盯著衛驚蟄獰笑道:“你敢害我,看我掐死你!”合身凝爪撞向對方懷中。
原來他已完全失去理智,只恍恍惚惚覺得衛驚蟄的一招一式異常熟稔,激起了他潛意識中所有的仇恨與厭惡,更隱隱約約夾帶著一絲莫名的畏懼,心中恨不能一抓將對面的這個“惡鬼”撕成碎片,從此徹底從自己的噩夢裡抹除。
故而這時不論農冰衣再說什麼,他都不會理踩,一門心思要置衛驚蟄於死地。
衛驚蟄雖敗不亂,任情仙劍劍路陡變,化為雄渾質樸的一招以攻對攻,劈向楚望天頭頂,全然不顧對手襲來的魔爪,正是天照九劍中的一式“披荊斬棘”。
楚望天雖神志不清,但也明白自己的腦袋無論如何也捱不起對方仙劍的剛猛一斬,急忙身軀往左橫移數尺,抬爪扣向衛驚蟄右腕。
衛驚蟄藉機緩過一口氣,心無旁騖,催發天照九劍縱橫睥睨,轉守為攻,居然慢慢扳回了些許頹勢。
楚望天有好幾次眼看就要得手,俱都被衛驚蟄奮不顧身、以命搏命的劍招迫得不得不回掌自保,接二連三之下,他禁不住惱羞成怒,口中發出鏗鏘刺耳的“天唱魔音”,好似一浪高過一浪的長江大河,不斷衝擊撼動衛驚蟄靈臺。
衛驚蟄被天唱魔音震得頭暈心煩,勉力凝聚翠微真氣護住心脈,咬牙與老魔糾纏鏖鬥。七、八個回合一過,他的頭頂已冒起冉冉青煙,粗重的呼吸聲連站在石樑另一端的農冰衣亦清晰可聞,手中的任情仙劍漸漸招式凝滯散亂,顧此失彼。
他一邊苦戰,一邊急忖道:“看來楚老魔已認定我是那個”惡鬼“,想用花言巧語哄住他,不啻勢必登天。再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