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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驚失色,其實並不確定發生了什麼,只是下意識地一把拉開車門,微微傾身探進去:“你到底怎麼了?”
蕭川微皺著眉看了她一眼,她的手正虛扶在他的肩膀上。他緩了口氣,才低聲說:“藥在後座。”
什麼藥?南謹不知道。她只是發現他連說話都似乎十分費力,短短四個字說完,他便半閉上眼睛,一隻手仍按在心口的位置,呼吸急促沉重,彷彿正在壓抑著極端的痛楚。
車後座扔著一隻行李袋,把手上還貼著當天的託運標籤,應該是蕭川的私人物品。這時候南謹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她直接拉開拉鍊翻找,可是袋子裡除了幾件男式衣物和日常用品之外,並沒有所謂的藥瓶。
後來還是在車後座中間的置物箱裡找到一瓶藥,看來是常備在車裡應急的。南謹迅速瞟了一眼瓶身上的英文標籤,心中陡然一沉。可是來不及細想,她又立刻轉回前排,將藥遞到男人的面前,確認道:“是不是這個?”
蕭川的眼睛微微睜開,只掃了一眼便沉聲說:“一顆。”
她將藥倒在手心裡,憑著本能送過去。可是就在某一個剎那,她的手就這麼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手上託著小小的藥片,離他的嘴唇只有幾厘米之遙。
可她就這樣停了下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臟竟然會有如此嚴重的毛病?
如果在幾分鐘之前,她沒有轉身回來察看,他是會自行休息之後痊癒?還是會就這樣病發死在車裡?
曾經她以為,再見到這個男人時,一切都會成為過往的雲煙。因為時光的力量總是強大的,它能撫平,也能掩蓋過往的一切。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早已經刻進了骨血裡,伴著每一次血液的流動,如影隨形。
南謹半傾著身體,一動不動地看著蕭川。
這個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在她寧願為了他而拋棄自己所有信仰和堅持的時候,他卻狠心決絕地將她送上了死亡之路。
這個她一直恨著的男人,如今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裡。
命運似乎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也讓她驚覺,有些人或事,大約這輩子都無法輕易擺脫。
在重獲新生後的許多個夜晚,她都在反覆地想,倘若當初自己與他互換位置,是否也會做出同樣冷酷的抉擇。
直到今天,她才得到答案。
她到底不是他。
那樣狠厲決絕的事,她終究還是做不出來。
藥片喂進蕭川口中,似乎漸漸起了些作用。他的呼吸聲慢慢平靜下來,捂在胸口的修長手指也終於鬆開,垂在身側。
只是他的臉色仍舊十分難看,眉頭也微微皺著。但她幾乎能夠確定,他暫時是沒事了。因為他重新睜開眼睛,目光幽深晦暗,正盯在她的臉上。
很好,又回到了熟悉的狀態。
南謹有些自嘲,臉上仍舊不露聲色,只是好心建議:“你應該讓司機過來接你。”
他現在這樣子當然不適合再開車,但她說完便又後悔了。說到底,這關她什麼事呢?
蕭川沒說什麼,只是慢慢直起身體,再次看了看她。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和微啞:“謝謝。”
“舉手之勞。”南謹的語氣裡沒什麼波瀾。
他從她手裡拿回藥瓶,像是並不怎樣在意,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上,然後才沉聲說:“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他顯然已是極度疲倦,說完之後便又合上眼睛。
按說她對他也有救命之恩,但南謹根本不在乎他這樣冷淡無禮的態度,反倒有些求之不得。見蕭川能說話能喘氣,她下一刻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接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