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第一次完全由心,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衣食無憂,自得其樂。
十五歲以前的景笙其實過得平靜而安逸。
現在……
晉王爺以為她真想攀龍附鳳的話,怕是不會對她再多關注,老夫君更是不會管她。
那她或許真的可以考慮渡船南下尋個山清水秀的小城鎮,做些文職混個當地的民籍,再蓋間東籬小屋,開家書局,當個教書先生什麼,偶爾賣個字畫,字畫下書上個什麼東籬居士或者湖緣居者。
這麼一想,對於現狀,景笙倒也不大在意。
晉王爺走後,景笙的生活恢復了往日平靜,作了幾幅字,和嶺兒偷出去兩回。
不過,景清也越發愛給景笙找麻煩。
挑三揀四,冷嘲熱諷,指使下人剋扣她的份例,三不五時帶人來踩毀她的花草,砸毀她的硯臺鎮紙,弄散她的東西。
都不是什麼正經事,但也給景笙帶來了不少麻煩,尤其一次來得突然,差點給景清撞破景笙帶著嶺兒偷偷翻牆出院。
那次之後,景笙連出門也懶得出了,窩在家中把感興趣的書又拿出來讀了幾遍。
終於,等到景清被好友約去喝酒,景笙知道後二話不說,帶著嶺兒翻牆出去買書。
大抵是多日不出門,景笙甚至沒等到夜晚,頭一回天光大亮著出門,見街上摩肩接踵,人潮擁擠,各類店面旗幡飄揚,景笙頗為感慨。
晝伏夜出習慣,第一次光天化日見人,難得。
白日開門的書局就不止臨山書局一家,景笙先去了就近的幾家書坊。
那幾家書坊均開在帝都計程車林大街,這條街還有個別名,被稱作狀元街,因為早年一家書坊為了打出招牌,一旦仕子赴考成績位列三甲以前,都願退一半書費,考入一甲以內,更是全額退還。
天子腳下,文人墨客甚多,倒還真出了幾位狀元榜眼,書坊退還書款後便請狀元留下墨寶掛於店中,久而久之,名氣也打了出來。
藉著這股學士風氣,士林大街開了幾家頗別緻的會文茶樓,一時間,來往學子絡繹不絕,士林大街也成為了出名的學子街。
景笙進了書坊門,看見滿滿當當的人,還嚇了一跳。
很快反應過來,春闈馬上要開始了,各地的舉子都進京赴考,也難怪。
一進門,迎面就是一排四書五經,燙金的硬皮封面,用藍色印套包好,筆畫縱橫甚是顯眼,其後就是各類校注,批文,應試講解。
那不是景笙感興趣的部分,景笙繞過前頭人頭攢動的學子,而到側面。
一入側面,人就少得多了,景笙循著目錄一列列看下來,挑到感興趣的就開啟翻翻,簡單的景笙迅速看過默記,較為難記或者有趣的景笙便記下書名,斟酌購買。不過,確實在古代非科舉所需的書籍要稀少的多,而且孤本殘頁也多,看到意趣的地方,硬生生沒了下文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嶺兒在她身側看了兩眼,就不感興趣的要出門。
景笙瞭然笑了,擺手放行,兀自回去看書。
看了沒一會,就聽見門口一陣嘈雜聲,頓了頓,反正也與她無關,景笙重又埋頭繼續看了下去。
可惜事與願違,嘈雜聲很快更加接近。
景笙嘆了口氣,取了兩本書,準備去櫃檯結賬。
不想,沒等景笙出門,有人已攔住她,聲音囂張。
“我想這是誰呢?怎麼如此面善。景二小姐,你說我們巧不巧啊?”
巧不巧景笙不知道,但自看見戴藝那張眼皮已經翻到額頭的面孔,景笙腦海閃過四個字,冤家路窄。
得罪她的是君若亦,叫她滾的也是君若亦,為何這個黑鍋到頭來還是要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