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關閉課件,道:“你最近情緒不太穩定,有去做心理輔導嗎?”
巫承赫點頭,眼底的憂鬱卻仍舊揮之不去。這是標記帶來的負面影響,他離開他的異能者太久了,意識雲因為無法安撫伴侶而變得陰鬱沉寂,心理上也漸漸產生了問題,總覺得生無可望,人生乏味。
學校給他安排了心理老師,還經常讓和他合得來的學員來陪他,但這一切都像是隔靴搔癢,根本起不到作用。巫承赫經常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覺,睜著眼睛發幻覺,看到金軒站在床頭對他溫柔地笑,或者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下室裡——金轍告訴他金軒回來了,因為狂躁被關在官邸的安全屋裡,必須等他生下孩子才能見面。
他很理智地答覆金轍的信件,從容地上課,參加沙龍,給學員們洗腦,但他無法控制他自己的抑鬱症。他迫切想見到金軒,想跟他在一起。有的時候他坐在課堂上,忽然就想站起來走掉,走出通古斯之門,讓綠潮把自己淹死。
他一邊告訴自己堅強點,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一邊又告訴自己受夠了,再也不想忍受這種無望的生活,見不到金軒,活著還不如死了。
一開始他只是這麼想,後來他就真這麼做了,在一節公共課上毫無預兆地站了起來,步行穿過學校,一直走到了透明壁邊緣,整個人貼著牆站了足有一個小時。
後來校警把他弄了回去,路德給他做了檢查,發現他有嚴重的抑鬱症,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學校給他安排了心理輔導。
“嘿,別這樣。”漢斯走過來,彎腰對著他微笑,“‘切斷’條款已經被廢除了,你該高興才是。”
“是啊,廢除了,他不會死了……”巫承赫怔怔看著漢斯,眼神變幻不定,忽然坐起身來,道:“你們流放我吧。”
漢斯吃了一驚,一直以來巫承赫都非常保護他的異能者,即使在條款廢除之後仍舊不願吐露對方的姓名。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談起這件事。
“你想好了嗎?”漢斯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正色道,“我現在可以叫調查組的人來,只要你說出異能者的姓名,核實之後你們就可以見面。”
巫承赫張了張嘴,靠回椅背上,垂著眼瞼不再說話,良久搖了搖頭。他已經撐了快五個月了,再撐一個月就能見到金軒。而且他不能單方面違背金轍的命令。
當天晚上他花了一整夜的工夫給金轍寫信,寫了刪刪了寫,最終在末尾還是問了出來:能不能把他和金軒一起被流放?
他第一次把自己的真實心理告訴金轍——他很害怕,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他想見金軒,他總幻想金軒要死了……
第二天金轍親自來通古斯看他。他們坐在船屋大廳裡,面對面,誰也不說話,坐了很久。最後金轍擁抱了他,像個父親一樣摸著他的頭,說:“對不起。”
巫承赫默默點頭,他又道,“他回來的第一天,就說過跟你同樣的話。”
巫承赫一下就忍不住了,捂著眼睛扭過去頭,深呼吸,很久很久才壓抑住了眼淚,道:“我會撐下去的。”
“保重自己的身體。”金轍握著他的肩膀說,“我說過的話,一定能做到。”
金轍走後巫承赫稍微振作了一點,開始上課,繼續搞他的沙龍。他的社團經過兩個月的擴充,已經發展到了一百餘人,引起了校方的關注。後來有人把他們的討論內容告訴了學校,教導主任想取締他們的社團,卻被巴隆夫人制止了。
總統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教育部的人也和她多次接洽,改變教學模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曾經試圖反對,但交上去的信件只收到了金轍秘書的回覆,一大篇官樣文章背後,只隱藏著六個大字:要麼幹,要麼走。
她不能走,只能照著總統的意思幹。
於是當巫承赫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