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出來了。
她緊抿成線的唇終於緩緩輕啟,指著蝶翅:“比如打仗,在我們那個世界,現在已經不用戰馬了。我們用坦克,大炮,裝甲車,飛機……好吧,這些東西我沒法跟你們形容清楚。”她很苦惱,面色卻十分嚴肅,直從狙擊手說到了導彈,衛星昇天。
其實她自己也不是多懂,平常老百姓又不經常接觸軍事這些東西,只是覺得古代男子,尤其是帝王對打仗總是樂此不疲,才以此入手,開始她華麗麗的演講。
兩個男人聽得都很認真,也很有興趣,但陸漫漫還沒真正講到實質上來。不過不急,她還得再深入一些。於是又從日常用品著手,電燈電話電腦電冰箱,又把電字輩兒的翻講了一遍。
那是一個未知的世界,陸漫漫擺得口沫橫飛,兩個男人聽得津津有味。
於是重頭戲來了:“所以我想說的是,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我熟悉的東西,和你們熟知的相去甚遠……”
這一次,百里千尋沒喝斥她是瘋丫頭,只是帶著思索的表情,細細回味她曾經的一言一行。
玄夜就大不一樣了,一方面興趣濃厚,一方面又覺得陰風一陣陣吹來,吹得人涼嗖嗖,冷幽幽:“你的意思是,你是鬼?”
他想起來了,這女人不止一次說過自己是千年女鬼。
陸漫漫愣了,雖然她自己整天吼吼,說自己是一隻千年女鬼,但真的被別人這麼說的時候,背脊還是泛涼:“呃,算是,其實也不算……”
她有些抓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清楚這件詭異的事:“總之來說,連曼曼其實當日已經被箭射死了。我是陸漫漫,這是我在我們那個時代的名字,不是道路的路,是姓陸的陸。陸漫漫的陸漫漫……”
口乾舌燥,思維紛亂。
她由於急切想要表達清楚所想所知,小臉漲得通紅:“我以前得了絕症,死掉了。等我醒過來時,身上就插了支箭,痛得我四分五裂,頭腦發暈。現在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是異世界,甚至不是我那個時代的歷史。我只能說,有很多空間我們不知道,但並不代表不存在。比如你們,就是存在的。”
兩個男人都聽得很認真,沒有打斷她的話。
陸漫漫的目光驀地變得溫存:“我一落到這個異世界,就在馬背上抱著千里千尋。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人,第一個男人。所以玄夜,我沒有背叛你,我從不欠你什麼。你對我來說,是個陌生人。後來你出現了,可是你是以敵人的姿態出現,你想讓我對你存有什麼想法?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她的聲音幽幽的:“我一來到這個世界,千尋就是我的家。他一直就是我的家,沒有他,我在這個世界一無所有。”這像是一段心靈告白,她說的,便是她來此之後的全部心路歷程:“他如果不要我,就像是整個世界把我拋棄。在這裡,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莫名就掉落在這個世界。我只有他一個人,他是我的家。”
反反覆覆強調著,她此時低著頭,並沒有看到百里千尋的驚詫,也沒去看玄夜驟然變黑的臉色。
秘密已經被揭破了,是敵是友都沒搞清楚,便肆無忌憚地揭破了。那是因為,這個秘密在她胸腔裡壓制得太久。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卻必須要在這個世界生活。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她還有記憶,關於前世父母的記憶。思念入骨,卻無法得見。
她莫名流淚了:“所以,玄夜,我不恨你誅殺連鄭兩家,因為那跟我沒有關係。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但我的痛,你們無法瞭解,我有我自己的父母,他們存在遙遠未知的空間和時代。我永遠不能見了……”
她從未流露過的哀傷,給這樣的月夜,淡淡蒙上了一層悲色。
一直是她在說,說得很凌亂,有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