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悠悠地響起,每說一句都萬分吃力。
此時的赫連子謙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聽著老人最後的遺言。
神色剛毅冷靜。
“我終於要離開那個位子了,我終於要逃脫這個牢籠了。孩子啊,對不起。”
老人的尾音剛剛消散,便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緩緩躺下,流入髮際。
握著老人的赫連子謙一動不動,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的下巴越發的剛毅,而他的眼中一片肅然。
忽然,他掀袍跪地,重重地磕下了那個頭,“父皇。”其餘的話,盡在不言中。
赫連子謙的話落,大太監宣佈皇上駕崩,瞬間皇宮哀聲一片。
剛剛趕到宮門口的赫連子逸以及和赫連子灝聽到喪鐘之聲,頓時跪在了地上,眼眶泛紅,不能自已。
皇上駕崩,舉國哀悼。
第二日,皇上的遺詔被當朝重臣沈丞相在朝堂上宣讀,傳位給二子,謙。
宣旨完畢,沈丞相帶頭跪下,三拜九叩,山呼萬歲。
百官緊隨其後,齊刷刷地跪地納拜。而赫連子謙,坐在那萬人之上的黃金打造的龍椅之上,只覺得越發的冰冷。
因皇上的喪禮在即,赫連子謙的即位大典便安排在了一個月之後。
永珍變幻,新舊交替,百姓們一邊為先皇駕崩而哀悼,另一邊卻也期待新皇登基,帶給西涼一番新氣象。
而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一轉眼,明日就已經是赫連子謙登基的日子了。
謙王府的書房裡。
赫連子謙正在處理奏摺。雖然他還沒登基,但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處理接受一切國事了。
蘭芷站在門前,躊躇著進去還是不進去。她剛得到的訊息,雲國二王爺司徒墨然找到了姑娘的屍體,已經將其送到了陲城的將軍府。
只是這個訊息,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王爺這一個月來,明顯地瘦了一大圈。
雖然他和平時無異,照舊批閱奏摺,照舊和下屬議論事物,照舊會做一切他以前都做的事情,可蘭芝知道,還是不同的。
以前的主子雖然也是冷情的人,但卻會笑,是那種你看他雖然面上不笑但是眼睛在笑的人。
可如今,卻全都是面上在笑,眼底卻冰寒一片。
“有事?”書案前的赫連子謙抬頭,望著蘭芷。
蘭芷心突地一跳,是她想的太入神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主子。
“司徒二王爺在懸崖下發現了姑娘的屍體。現在姑娘被安置在了蘇王爺那裡。”
蘭芷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望著赫連子謙,這些天的打擊一個接一個,她害怕赫連子謙會忽然崩潰了。雖然,她從沒見過主子崩潰。除了太監宣旨那天瘋狂的笑過之外,寧姑娘的死對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嗯,我知道了。”赫連子謙點了點頭,連語氣都與平時無異。
“那明日的婚禮……”
明日不但是赫連子謙的登基大典,還是帝后成婚的大日子。
“照常進行。”
蘭芝點了點頭,應了,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心中卻是放心不下。
待蘭芝走後,那隻在奏摺上不停寫寫畫畫的硃砂筆忽然停住了。
不知停了多久,或許是一刻鐘,或許是幾個時辰,之後,硃砂筆再度動了起來,直到天明。
瑞豐三十五年,一月初八,赫連子謙登基。稱洛帝。改年號為“無雙”。
赫連子謙在登基大典上,封了皇后,寧氏洛歌。
然而,令百官不滿令百姓奇怪地是,皇后卻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帝后大婚,她卻並未出現在封禪大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