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了幾步,那尖細刺耳的嗓音又毫不留情地再次追來。
“瞧,從青樓出身就是從青樓出身的,一丁點兒禮數都不懂,看來我得替我那外甥好好的教教你。”
柳眉幾乎連成了一線,香浮要自己聽若罔聞,她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為了未來日子能平順,她將對方那些極具羞辱意味的話當成耳邊風,不想與之計較。
但她的忍讓卻沒人領情,她的沉默也為自己招來了皮肉痛——
“給我拿家法出來!”
“是。”雲香輕蔑的看了香浮一眼,拿起掛在自個兒腰側上的一把戒尺。
這個王爺新納的小妾新來的又不懂拜碼頭,好歹得先打聽打聽,她家主子向來以治家嚴厲聞名,一把用上等青竹浸油製成的家法堅韌耐用人人怕,就算來到外甥的地盤作客,仍以主人自居,哪個下人稍不長眼,立即家法伺候。
“給我重重的打,打到她懂得規矩為止。”
香浮才剛轉身,都還來不及回頭瞧上一眼,背脊上已經燒起一陣熱辣辣的痛。
“哇……”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如此野蠻,背部受了一擊的她措手不及地整個人往前撲跌在地。
可她這樣的狼狽卻沒有讓楊君玉停了手,雲香望向主人一眼,只見她高仰著臉睥睨著眼,示意她再打,打得愈用力愈好。
雲香仗著主子撐腰,下手更加毫不留情。
“安國夫人,你……”香浮被打得渾身痛得發顫,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姨母”會對她的敵意這樣深。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不僅僅是教訓,那狠勁簡直像是要將人打死了才肯罷休。
戒尺一下下重重的打在她身上,刮破了她雪白的肌膚,她死命咬著牙,掙扎著想逃,可才爬了幾步,楊君玉又叫幾個下人把她拉住。
真的想把她打死嗎?她全身好痛好痛……痛到極點時,似乎是有些麻木了,她想她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意識逐漸模糊的她似乎聽見周遭有不少的僕傭聚集,可是每個人都只敢小聲的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伸出援手。
這……就是大戶人家的悲哀吧!獨善其身,而這也是她將來得安身立命的地方。
昏過去前腦海最後一個念頭,竟浮現了東方縱橫那張不羈的俊臉。
如果……他知道了會如何?
只怕也是不在意的笑一笑吧……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府裡啥時這麼熱鬧了?
方才從宮中回來,東方縱橫的心裡本就老大不爽,再瞧見一堆人鬧烘烘的不知道在圍觀什麼,心情更是不悅。
這些僕傭簡直是愈來愈沒規矩了。
他不知怎地驀地聯想到段家雖然寒酸卻依然窗明几淨的模樣,也許,他可以考慮讓香浮來打理王府。
信步地走向前去,本來只是打算訓斥一頓這班不知好歹的奴才,但才一走近,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地上那個血跡斑斑的破布娃娃是誰?
香浮?!
可,怎麼會……
即使躺在地上的人狼狽萬分,臉上甚至還有血痕,可他依然在一眼之間就認出了她。
一股洶湧的怒氣匆地在他的身軀之中狂竄,狠戾浮上他那向來漫不經心的臉上。
“這是在做什麼?”
怒獅狂吼也不過就是如此,東方縱橫這一聲,吼得所有的人膽戰心驚,僵在原地不敢動。
眾人面面相覷,接著全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往了楊君玉身上,不敢作聲。
東方縱橫看過去,拿著戒尺的雲香心虛地連忙想往主子身後躲,意思是她只是狐假虎威的嘍囉,王爺要追究別拿她開刀。
他眼神極冷,“姨母,你這是在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