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盤坐在高臺之上,雙目暴睜,平日的翛然灰飛煙滅,猙獰之情盡情展露,他氣勢扶搖直上,直欲衝破天際。
南鯤都正中高空,不知名玉石築成的城主府,在大日之下光澤炫目,樓宇層疊,亭臺錯落,一條條石橋將這一大片瓊樓玉宇連在一起。
懾人的氣息開始蔓延之時,城主府中便流溢位了令人心悸的元威,沉寂了許久的城主府,今日終是有所動靜!
幾道身影拖著長長的光華從城主府分散向南鯤都各個方位,即便隔了幾十丈,狂橫的旋華之力依舊颳得地上的人們生疼。
“府中有動?今日究竟有何禍根……”閣樓中,有喝酒的修士凝望天空。
“這元威……難以望其項背!遠超我等!”
“西北方!即將封聖的人物……”
“今後的一段日子,這南鯤都怕是會颳起一陣風暴!”
一些人,心中計較著,醞釀著。
泉音書院中,華翟老人滿臉潮紅,白髮復黑,臉上的皺紋被一道道抹平,容光煥發。天邊無際的力量如大軍壓境,帶著奔騰之勢,傳來滾滾沉悶之聲。
五光十色的光華虛無縹緲,交織在一起,形似馬踏飛燕、又似方鼎騰煙,不一會兒,又變幻成一柄柄刀劍,割破虛空,向著泉音書院衝去。
爐鼎、獸禽、兵刃、光霧、山川大河在空中沉浮,南鯤都的人們驚愕地看著天空,一些人一生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真正的是呆若木雞。
種種栩栩如生的器物變作璀璨的星點,彷如銀河落九天,傾瀉而下,沒入華翟老人體內,他氣勢無止境地攀升,頭顱內那扇塵封已久的大門被緩緩推開,抖落下了成片的塵埃。
這一切陡然而至,華翟老人驚多於喜,極度激烈的情緒在他心中澎湃,漫天令人壓抑的力量匯聚而來,猶如歸巢之燕。
華翟老人氣勢一滯,已是觸到一個瓶頸,只過了一息,那層屏障便被衝破,氣勢繼續肆無忌憚地拔高。
南鯤都南邊一片屋宇之中,一座亭臺之上,一素衣男子懷抱一隻竹簫,遙望遠方,聲音微若蚊鳴:“南鯤都要易主了麼?”
東北一角,一個衣不蔽體的男子癱坐在土石牆下,咬了一口冷硬的饅頭,昏黃的眼珠盯著天空中的異象:“道炎王朝……風雨飄搖……”
一條小溪貫穿南鯤都東邊,一條竹筏閒散地漂水面之上,筏上一個披蓑戴笠的男子搖了搖頭,竹竿一撐,小筏晃晃悠悠地漂向遠方……
一處紅塵煙火的樓閣之上,俊逸非常的男子摟著幾個千嬌百媚,在鶯鶯燕燕之中,神色凝重,似是感覺到一股極為熟悉的元威……
南鯤都上空,城主府玄玉高臺上,劍眉入鬢的華服男子眉頭微皺,自從他凝一晉魂,統御一方水土之後,已經很久未有過心驚肉跳的感覺了,“這就是來自聖人的威懾麼”,他心中猶如濤浪倒騰而上,天旋地轉,惶惶難安。
派遣出去的幾個修士皆無功而返,他只得用生澀的術法運用靈魂。然而,龐雜繁複的畫面、音訊魚貫而入,以他剛踏足凝一階的修為,實在難以析分。
南鯤都方圓數千裡,他能顧及每一寸土地已是不易,若是要想看個清楚,修為明顯不足。
“大人,都城內那幾個家族皆已派人尋找此番異象之源。”一身披甲冑的青年男子單膝跪地,抱拳說道。
華服男子正欲答覆,一道光柱,繚繞著鶴形咒文,轟然降下,砸在南鯤都西北處,狂亂的氣息猶如一頭掙破牢籠的猛獸。
“泉音書院?”華服男子虛眯雙眼,凝望那光柱所在之處,心頭掠過一絲疑惑,“華翟老人不過一個開玄境修士,怎會有如此滔天威勢”,他身形虛幻起來,不過一瞬,便破空而出一二十丈。
泉音書院,主殿的花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