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醇厚,圓潤低沉,充滿磁性。
又來了。
前些天被他連番轟炸得暈頭轉向的感覺,頓時出現。
我滿懷戒備地看了看他。
他微笑著攬我入懷:“你看看你,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說著,安撫貓似的,在我頭上背上輕輕撫抹著。
哪知,他的話是:“嗯,小豬總算要養圓了。”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他深深地注視著我,微笑著問:“你準備好了嗎?”
準……準備……
好與不好的話,都無法出口;
真怕他會聽到我此時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他笑起來,開口卻變成:“簡非,我煮飯給你吃,好不?”
什麼?
“你會煮飯?!要我幫忙不?”
“能者無所不能,你就在這兒等著吧。”
看著他的背影,我發半天呆。
煮飯?
明於遠?
西首,有一間灶房,柴米油鹽,一應俱全。只不過數日來,都是沈統領他們送飯,我們從未自己動過手。
一想到他輕裘暖袍,在灶間引火煮飯的樣子,就覺得說不出的古怪。
而且,怎麼突然想起要煮飯?
我那次煮飯給宋言之吃,是希望他答應我去軍中的事,明於遠這會兒冷不丁地煮起飯來,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求於我?
那又何必如此費心?他的任何要求,不管多艱難,我都會答應的。
他時常笑言簡非的茶喝不得,一喝準沒好事;
他的飯,吃得麼?
這頓飯不知做了多久,他出現在門口:“簡非,你喜歡吃鍋巴不?”
什麼?
回過神過來,我笑道:“鍋巴,似乎很久沒吃過了,這你也會做?”
“那當然。”
他得意洋洋。
不一會兒進來,他將滿滿一盤放在我面前,笑道:“吃吧。”
我瞪看了半天,不敢舉箸。
這是什麼?
說黃不黃,說焦不焦,大小不一的,一堆……鍋巴?
我突然省悟過來,指著他哈哈大笑。
“能者無所不能?明國師本來想煮飯,結果卻煮成了鍋巴?”
他拿起一塊,笑道:“那又怎麼了?你看我明於遠連煮的飯,都這麼有風骨。”
我大力贊同,伸手拿了,細細咀嚼。
窗外,天光幽暗,寒氣深足,看看,就要下雪。
室內,明燭數枝,光影搖曳,伴著他窗前對坐,心中別有溫暖滋味。
他腹笥極豐,品評山川,點數人物,往往涉語成趣,這鍋巴吃下來,竟是生平至味。
“好吃不?”
他突然停下來,又拿起一塊,作勢聞了聞,卻笑看著我:“唔——氣味極其清新,雖說生硬了些,可真是無上美味。”
狹長的鳳眼,燈火光下,說不出的邪魅。
我頓時嚥住了。
他說的是……鍋巴嗎?
他咳嗽一聲:“簡非,你今天多吃些;這樣硬的飯,你可能好一段時間裡是吃不上了。”
眼底一抹笑意,別提多暖昧。
我雖不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直覺不搭理他為上。
他低笑出聲。
十六。
我生日。
他一早就起來,看向窗外,微笑。
我醒來時,見到的就是他這副模樣。
“怎麼了?有什麼高興事?”
他微笑著過來:“今天是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