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許然在一次給妹妹許琳送東西時,偶遇了童菲菲,當時菲菲剛讀大一,許然還記得那是一個初秋的黃昏,校園裡人來人往,剛下課的學生都腳步匆匆地往食堂趕,而菲菲一個人捧著書本坐在湖邊,任周遭人聲鼎沸,她自安危淡定。那是許然第一次看見童菲菲,當時的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孩特別的嫻靜。夕陽的餘暉灑在平靜的湖面上,女孩的側影在湖面波光粼粼的折射中顯得更加柔婉而清雅。那一刻,許然突然想到了《詩經》裡的兩句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因為還要給許琳送東西,所以那天許然並沒有久留,不過那匆匆一面,卻在他的心底刻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後來他又去了幾次許琳的學校,還曾經刻意在湖邊徘徊過,可惜再也沒有看見過童菲菲的身影。再後來,就是許琳回家談起學校的事情時,經常會提起一個和她同寢室的女孩,說那個女孩家境不大好,學習特別刻苦,每晚都去教室自習到快熄燈了才回寢室。那會兒爸媽還拿這個例子教導過許琳,要她向別人學習,可他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樣的女孩多半都是窮酸而木訥的,就像他們班那個天天勤奮學習卻還是成績很差的女孩一樣,只讓人覺得可嘆又可憐。
哪知道,他不過隨口說了一句,許琳就義正詞嚴的反駁起來。她說童菲菲絕不是他想的那種女孩,她是非常有靈性和氣質的,她那麼刻苦學習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唯一的親人失望。最後,許琳甚至還氣鼓鼓地說,一定要找機會讓他見見童菲菲,要他這個總是自命不凡的哥哥明白什麼叫“大跌眼鏡”。
當時,他只是淡淡地一笑。直到一週後,他和宋君安一起去許琳的學校時,迎面碰上了和許琳一起走出來的童菲菲。那一刻,他簡直欣喜若狂,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們兩個就去了校外的小餐館。他還記得那天他們吃飯吃到一半時外面突然下起大雨,他那個竊喜啊,想著一會兒一定要找機會和童菲菲共用一把傘。哪知道飯還沒吃完,他就接到家裡的電話,說是他媽在家滑了一跤摔傷了,他爸讓他和許琳趕緊去醫院。這種情況下,他顯然沒辦法再顧及自己那點兒小私情了,只能帶著許琳先走,讓宋君安幫忙送童菲菲回學校。
“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非要和君安一起拉著她們倆丫頭出去吃飯。”許然的聲音帶著幾分暗啞。他從飯桌上摸過孟洵的煙,銜在唇邊,單手去撥打火機,卻撥了半天都沒打著。孟洵掃了他一眼,拿過打火機,“叮”的一聲打出火,將煙點著。迷濛的煙霧中,許然半垂著眼睛,指尖似有些微微的顫動。
“於是,菲菲就這麼和宋君安開始了?”孟洵有些意外:“她不像那種容易對別人一見鍾情的人啊!”
“是啊,如果那天君安只是送她回宿舍,我或許也不會那麼快就失去了機會。”許然苦笑著搖頭,“可有些事情,就是那麼寸。那天君安送菲菲回去時,為了保護她,被一輛車給碰了,颳了一條大口子。傷勢本身並不嚴重,但那天雨實在太大,所以他被淋了個透溼,傷口就有些感染,折騰了很久才好。於是菲菲在愧疚之下,就經常去看他,這麼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好上了。”
孟洵點點頭,這倒是很符合童菲菲的性格。她是那種典型的“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的人,如果宋君安只是普通的追求者,那她可能會拒絕,但若是他挾恩而求,那她在心存愧疚的情況下,肯定是沒法冷下臉的。
“那,宋君安對菲菲,好嗎?”孟洵問得有些遲疑,許然肯定地點點頭,“很好,不然我當初也不會放棄。君安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哥兒們,他人長得帥,又溫柔,很多女孩都喜歡他,連我妹當年都喜歡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恨不得要認他當親哥,但他對菲菲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
孟洵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