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措的樣子讓孟洵心裡升起一抹酸楚,他於是笑得更溫和了一些:“收拾完了嗎?不是還想去宋姨的墓地那邊?現在過去?”
童菲菲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嗯,今天是媽媽的二七,所以想去看看。”
孟洵微笑著揉了揉童菲菲的頭頂:“我知道的。”
孟洵把童菲菲送到墓地,看著她沉默的樣子,說道:“你在這裡陪宋姨好好說會兒話吧,我去車上等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童菲菲點了點頭,孟洵的體貼讓她既感動又酸楚,她抿了抿嘴唇,對孟洵說道:“我不會待很長時間的。”
“沒關係,你不用急,我也沒什麼事。”孟洵對童菲菲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童菲菲一直等到孟洵的身影在視線裡徹底地消失,才緩緩地放鬆自己,坐在了宋萍的墓前。
她坐在地上,從包裡拿出一本日記,這是昨天許琳剛剛給她的。她捧著日記本,摩挲著那已經陳舊得都有些略略捲起的邊角,輕聲地說道:“媽,琳琳也要走了,她已經打算離開這裡,去美國了。她昨天來家裡給了我這本日記,告訴我,這是您在我回來的前一天給她看的。她說,她看完了日記,才知道,為什麼您能原諒我,她說,她也要謝謝我,謝謝我,讓君安這樣幸福過……”
昨天,是宋萍去世後許琳第一次單獨來找童菲菲。她告訴菲菲,那天她把宋萍送去太平間後,曾經在那裡陪了宋萍很久。
“菲菲,你知道嗎,太平間那裡,真是很冷。”許琳坐在沙發上,蜷起了自己的身體,“那股陰寒的氣息就從我的毛孔鑽進面板裡,再順著血液流到全身,流到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把我整個人都凍得硬邦邦的,冷得我發顫。你知道那有多冷?你還記不記得大一那年秋遊,我們兩個和其他同學走散了,又遇到大雨,後來你把你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們兩個人身上,我們兩個人抱在一起還是冷,於是就一邊凍得牙齒打顫,一邊給對方搓著手。菲菲,你多傻啊,那天你把衣服的一大半都遮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就只擋了個頭。結果後來回到學校,我喝了一包板藍根就沒事了,你卻連著發了三天的高燒,我都怕你就這麼燒傻了。”
“我記得。”她怎麼會忘記,自從那之後,許琳就和她成了好朋友,“我還記得你總是讓我去自習教室裡幫你佔座位,可有時候我給你佔了座位你又沒去,或者很晚才去,結果我總被別人說……”
許琳把頭擱在膝蓋上,淺淺地笑起來:“你知道我那些時候都去哪了嗎?我去找君安了。他們學校就在我們學校的旁邊,有時我吃完飯想著想著就晃過去了。我不是故意不去上自習也不告訴你,而是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本來都打算好了晚上要認真看書,可就是忍不住想去找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他也是好的。菲菲,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君安嗎?你知道我喜歡君安喜歡了多少年嗎?”
童菲菲垂下了眼睛,輕聲地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許琳抬起頭看向童菲菲,輕輕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想天天見到他,跟著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見他開心,我就開心,看見他難過,我就難過;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一年的生日願望,都變成了同一個——就是希望他幸福,希望君安,他,能夠幸福。”
童菲菲垂下了頭,沉默不語。她知道的,從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許琳喜歡君安,可那時她和君安已經在一起了,於是她就自私地利用了許琳的成全,利用了君安對她的愛,放縱自己沉醉在甜蜜的幸福裡。她太愛他了,太孤單了,所以她不捨得放手,不願意放手,所以她就當做看不到許琳眼裡的黯然,當做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