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慢慢地消失,只剩他厚重的腳步聲,和若有若無的風聲。
林次亦慢慢地等著,直覺樓曉是換了個地方。
他再度開口,“次次,要來找我嗎?”
“啊?”她反問了句,有些懵懂,轉頭看了看已經開始對著雜誌討論起來的兩個女人,著急之類的情緒就沒有在她們的臉上停留過半秒。
眨眨眼,一種很酸的心情從心裡慢慢氾濫,驅動了她的正義感,“你在哪,我來找你。”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樓曉在電話那頭笑了聲,“不用了,我回來。”
推了下沉重的大門,居然是虛掩的。
樓曉看到了在門後端正坐好的林次亦,看到他的瞬間,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撲到了她面前,帶著治癒的風。
“樓曉,你怎麼了?”
她仰頭看他。
環顧了下林次亦安靜的家,樓曉揉了揉眉頭,“我媽呢?”
“阿姨跟媽媽一起去做瑜伽了……”
林次亦嚥了口水,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找不到孩子的蹤跡,來找一個小女孩想辦法,甚至最後還咯咯笑著去做其他事了。
很難想象這是樓曉這麼一個溫柔的人的母親。
捏起了拳頭,林次亦心裡充斥著莫名的怒氣。第一次對樓曉產生了同行者的憐憫。
“沒關係。”樓曉俯下身,看著小大人般皺著眉的林次亦,淡然地接話,“都習慣了。”
他也習慣了,父母也習慣了,身邊的所有人都習慣了。
從家庭破裂的那天起,從他知道自己的童年幸福不過是一場水中月影起。
所有人都各司其職地扮演著他人眼中應該是什麼樣的模樣。
還沒想出安慰他的話,林次亦鼻子微動,嗅到了熟悉的氣息,眉頭皺得更兇了,“你抽菸?”
在她父母剛離婚的時候,林次亦對這個細長又難聞的東西產生過極大的厭惡。
她目睹過一次,父親的流淚。
在林次亦因為想媽媽哭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個人推開了門,光腳走到了她父親的門前。
林其瑞並沒有關門,背對著她,對著拉開的櫃子抽菸,紅星微動,菸草的氣息就順著寒夜的風飄到林次亦面前。
那是冬天。她哭得鼻子通紅,頭疼欲裂,還光著腳,愣愣地看著她覺得最偉大的男人,在一地菸灰裡,擦了擦眼角,無聲地合上了櫃子——曾經放著結婚證的地方。
那個畫面被她用眼記了下來,用心痛的感覺一刀一刀刻在了最深處,從此以後她賜予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一種名叫厭惡的情感。
更是對菸草好感全無,恨到無以復加。
她又感到了那種無能為力的不安,又問了一句,“你抽菸了嗎?”
樓曉垂眸,沒有立刻作答。
片刻後,他抬頭,直視著林次亦,笑著,“沒有,次次,是我朋友的煙味沾到我身上了。”
鬆了一口氣,林次亦被他褐色瞳孔裡的真誠蠱惑,“那就好。”
菸草並不是個好東西。那隻能暫時麻醉神經,紅日初升的時候,陰毒到骨子裡的往事還不是會翻出來隱痛發作。
所以樓曉,你最好不要碰啊。
她把心裡話全嚥進了肚子裡去,指了指樓梯角的行李,“我明天要回慶成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呢,不是馬上要高三了嗎,不補課嗎?”
“嗯,我下週回去。”
林次亦突然覺得迷之沉默,拽了拽自己的馬尾,“那我們下次在慶成再見吧。”
“好的,次次。”
說著再會的樓曉,眼神真的很動人。
林次亦是被她母親一路護送回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