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拎起書包,兩道小小的身影被夕陽的光輝溫柔包裹了起來。
“林次亦,你今天還來我們家吃晚飯嗎?”
想了想冰箱裡的蛋炒飯,搖搖頭,略有幾分開心的說,“我爸今天中午換班的時候回來了,給我做了午飯。剩了一點,叫我晚上自己熱著吃。”
餘榭起立刻想到了爺爺的話,“林次亦要是說了不來的話,你就不要死賴拉著人來了。”
只是他覺得,獨自一人捧著飯碗蹲在門口的林次亦看起來特別像一條如假包換的真狗狗,等待人去摸一摸頭,或者是陪她說說話。
可是她不缺朋友啊。在班上笑得最大聲的那個,肯定是她。每天被一群小姐妹拉著親親密密地去玩跳皮筋。
只有自己知道,她的秘密。
林次亦對著從書包裡倒出的書本文具發起了愁。
這個黃色的筆記本,不是她的。
但她很眼熟——江元元的。
那個有點小聒噪的家裡很有錢的小姑娘。也是林次亦在班上最談得來的朋友。
猶豫了片刻。
林次亦翻開了,確認是不是兩人拿反了語文日記本。看到字跡的瞬間,她就知道自己的判斷錯了。
既不是拿錯了,也不是日記本。
練字的。大概。
江元元的字跟她可愛的臉很是不符合,狗爬一般,歪歪扭扭的大字佔據了林次亦的眼球——她沒辦法忽略那無數行相同的字。
對門那個麻煩的小男孩的名字。
餘榭起。
馬上邁入初中,女孩子們隨著身體的發育,接踵而來的是心裡開始蔓延起的蠢蠢欲動。
餘榭起這種小白臉很容易成為目標。
小白臉?咦,她無意間用的什麼詞。從奶奶口中經常聽到的三個字,用來稱呼拐走她媽的那個年輕男人,被老人在唇齒間咬碎了般狠狠念出來,往往還要附贈一個早就看你不成器的犀利眼風給林次亦的父親——老是在旁邊打圓場的可憐男人。
不行不行,這個詞怎能送給餘榭起呢。
他可經常給自己吃東西的。
打定主意,林次亦合上了本子,裝作從沒開啟過。默默跑進房間裡,床頭櫃是被一把灰色小鎖上死了的,她從枕頭裡摸出鑰匙,沒什麼表情地開啟,拿出個黑色小盒子,裡面躺滿了紅色的鈔票,零零散散十幾張的樣子。
飛快抽了一張,林次亦又將她的秘密天地鎖好——爸爸看見了會不開心的。尤其是剛搬家時那些鄰里間竊竊私語的自作主張的冠予他的吃軟飯的稱號。
不太能具體理解那三個字的意思,林次亦卻能本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的沉默和不喜。也就很乖地把每次和母親見面時被硬塞到口袋裡的錢,藏得好好的。
這又是餘榭起不知道的小秘密了,他的印象還停留在林次亦幼兒園的最後一年,她們家正式只剩兩人,梳著羊角辮的她,捧著碗蹲在家門口,委委屈屈的扒到嘴裡,不是真的有胃口吃下去,嘴裡還哭喊著,涕淚橫飛,在望著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女人。
跑到小區門口的超市,林次亦又和餘榭起打了個照面,他捏了瓶醬油,抓住了她的小辮,“去幹嘛?”
“買本子。”嘆了口氣,林次亦覺得這本來是個不必要的開銷的。日記本第二天就要經由課代表收到老師手裡了,她沒有不交的膽子,但也不想跟江元元聯絡去拿回來。
她家林立於讓小孩子羨慕不已的別墅區,離這太遠了。
“你爸回來了嗎?”
“沒,他現在估計在大學城那邊呢,據說晚上打車的人多。”
嘴剛歇,林次亦揚起了眉,果不其然看到了餘榭起小大人般的神情,像是說你一個人在家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