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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陪我下了山來。之後我次次下山,無不是同他一道。雖開始覺得這傢伙累贅又麻煩的緊,然而到最後,卻是他在照顧我。”想來那個時候,我其實是諸事不通,下山了也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所依據的來自於影視資料和小說裡捏造的情節完全不可靠。若不是得益於清遠在側,恐怕我要混的灰頭土臉才是。
“後來?”
“你急什麼?”我不解,是我在感懷過去,又不是這傢伙,怎麼也一副急衝衝的模樣。“後來,我遊歷夠了,想要帶他回武當,卻被拒。那個小傢伙,說是回武當……”
“回武當便再也不成了。”那時在客棧裡幾乎是哭的淚眼模糊的清遠的臉彷彿又出現在我眼前,哭的時候還伸手把鼻涕往我身上蹭,讓我哭笑不得。
哪裡想得到這樣的小娃娃會懷著那樣的心思,甚至連回了武當師公和師父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喜歡一個男人的後果都想好了。巴巴的看著我,祈求著他所期望而不可預知的生活。
連我早在三年前便不再是他的“大師兄”也不知道,就那麼滿心的以為喜歡著我並且期盼我能陪他。
而當時的我呢?
帶著惶惑和驚嚇,我從來沒想到過會遇到一個同性戀,或者在古代這叫做龍陽之癖。學古漢語的我並不算是一個開放的人,同性戀這個種群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說實話,我嚇到了。
甚至覺得陪伴我三年的清遠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我從不曾真正瞭解過他。
他的祈求我無力辦到,最終我所做的,就是把他帶回去武當。
“哪裡想到,他竟然自己跑去告訴了父親。”我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房梁:“暴怒的父親罰他到思望崖去,你知道嗎?我武當的思望崖,同華山派的思過崖,其實有著一樣的功用。”
“那又如何。”原本一直凝神聽著的無忌此時卻顯出幾分不以為然出來:“難道這就能讓他改了麼?”
說的一副若是我便死不悔改的架勢。我看著好笑,你這個傢伙,自己後來還不是要在幾個女的之間搖擺不定……
“父親沒讓他如何,父親只是說,讓我儘早成婚了事。”免得再去禍害別人。把後半句噎下,我告訴無忌:“連女孩子都找好了,我從不知道武當少俠夫人的位置那麼搶手。”
清遠當時就站在思望崖,竟然半點也沒哭。咬著牙沒理會父親,僅僅只是盯著我。
“我對他點頭,我會去成婚。”見無忌露出十分急切的模樣我笑起來:“你急什麼。”
他有些訕訕,抿了一口茶後問:“那,事情怎麼樣了?”
跳下去了。
控訴或反抗都不曾有,跳下去了。
我那時才恍然想起,很久以前,當清遠還是小清遠的時候曾經一副迫切又驕傲的模樣告訴我,他倘若喜歡一個人,那便是一輩子。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原來他說的是這個意思。
“那又與你何干!”聽完我說的話,無忌卻生氣起來,杯子往桌上一放就站了起來:“誰讓他自己跳的。”
真是……我扶額:“他跳的,又何嘗不是我逼的。只是那時我怯懦難當,把一切過錯都推到了父親身上,怪他逼迫太過,怪武當難容清遠。下山之後,等到日子長久,才想起來錯在我。”
“清遠是孤兒,死去了連個念想他的都沒有。”我低語:“有我替他記著些,也總比忘了好。”
“那你就一輩子老死在這陪著?!!連……連……”無忌氣的臉泛紅,卻沒說下去。我對他擺手:“連老婆也不要了是吧。哈!”我站起來,甩手推了門出去:“你看這武當……清遠不在三年,已經沒他什麼了。”
“連你將用的房間,原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