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嗎?蜜兒站在撒旦房門外想著,然後試著轉動門把,沒想到門並未上鎖,輕輕一轉就應聲而開了,反而嚇得她鬆開了手。
蜜兒皺眉瞪著門鎖,好象上頭有什麼可怕的蟲子,然後她遲疑地把手伸向它,這回真的拉開了門並走進房裡,接著又像做賊般緊張地將門關上。
儘管蜜兒以為自己夠小心了,又光著腳丫子沒穿鞋,肯定沒發出什麼聲響,吵不醒人,撒旦卻還是醒了,而且是門開時就睜開了眼睛,此刻正藉著室內微弱的燈光觀察這抱著枕頭的闖入者。
是蜜兒,撒旦馬上就看出來了,但沒有出聲叫她。他在等,他等著看她深夜抱著個枕頭到他房裡來做什麼,想著可能的答案,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急遽加速中。結果他等了又等,眼睛都要閉上了,蜜兒卻好象什麼也不想做,不然就是在猶豫該做什麼。
她幾乎一直維持著進門後的姿勢,站累了之後就蹲下,腳麻了又站起來,重心在左右腳間輪換,枕頭一會兒橫抱、一會兒直抱著,然後她又蹲下,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懊惱輕嘆,撒旦則因為不耐而終於開口:
“找我有事嗎?蜜兒?”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嚇掉了蜜兒手中的枕頭,但她馬上就將它撿起來了。
“你……對不起,我吵醒你了。”蜜兒滿懷歉意地說,依然站在原處沒有移動。
“用不著道歉,重要的是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到我房裡來做什麼?而且又是偷
偷摸摸的“他看了她一眼,坐起來朝她伸出手。”過來吧!我受夠了看你在那扇門前像條蟲似的動來動去。“
蜜兒聽話地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手裡還抱著那個枕頭。
“我不是故意要偷偷摸摸,我只是怕敲門會吵醒你,結果……結果還是吵醒你了。”她捏著枕頭的一角說。
“我說過沒關係,反正都已經醒了。”撒旦搶過她的枕頭。“別玩這個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麼這麼晚還不睡覺?逛了一整天不累嗎?”
“累啊!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睡不著。”
“睡不著?是不是睡前喝了什麼刺激性的東西?”
“只喝了牛奶。”
“牛奶應該不至於讓你睡不著啊!看來你是白天玩得太瘋了”撒旦說。
蜜兒低著頭,半晌後忽然開口說:
“今天我沒有量你的角。”
“你去逛街了嘛!”
“不過就算不用尺量,我也看得出它又長高了,現在它就像個發育期的小孩,每天都在長——”
撒旦聞言蹙眉。
“你這是什麼比喻啊?”
“……而我就像它的媽媽,本來很希望它長大的,現在……現在又有點難過。”蜜兒繼續說。
撒旦則幾乎跌下床。“你是來說笑話的嗎?”他奇怪地看著她。“究竟怎麼了?你好象有點不對勁。”
蜜兒聽了猛點頭。“對啊,我覺得自己很不對勁。”
“什麼?你也覺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說著要摸她的額頭,蜜兒則搖頭。
“我很好。”
“很好?你剛剛才說自己不對勁。”撒日一嚷。
“不是身體上的,是……”蜜兒皺起鼻子思索,最後徒勞無功地聳聳肩。“我不會說,但我很健康,只是——好象有點……怎麼說來著?該是情緒低落吧?”
撒旦一楞,接著哈哈笑。
“真叫我吃驚,無憂無慮的小天使也懂什麼是情緒低落。”
蜜兒瞪了他一眼。
“我情願不要懂,那種感覺很討厭。”
見她一臉不悅,撒旦忙舉起手。
“對不起,我不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