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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沾酒就會起酒疹,所以向來不碰酒,但剛才見她主動要幫他擋酒,擺低姿態討好邱少監那樣的人,他忍不住氣不過,便意氣用事地喝下酒,現在所有毛病都發作了。
“既然起了酒疹,為什麼不回房歇息,還要在廊道上吹風呢?”衛千璇是一臉的擔憂焦急,想親自扶他回房,卻又怕她扶他會太唐突。
“房裡悶,身子在發熱,起疹子的地方會癢,坐在這裡吹吹冷風,涼快一些,也會比較舒服。”
“那也不可能一整夜都坐在這兒吹冷風吧?我馬上命人去請大夫過來!”說完她就急著轉身要走。
“衛姑娘,不必麻煩,過個兩、三日,疹子就會退的。”他趕緊制止她,不想多添麻煩,剛才服侍他的丫鬟也已被他遣退了。
“真的不用請大夫來?”
“只是起疹子,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真的不必麻煩。”
他也只有起疹子的初期會難受些,待酒性消退後就會好多了,身上的疹子只要不抓傷,大約兩、三日就會消失。
雖然齊宏寧都已經再三強調不礙事,衛千璇還是放不下心,想了一會兒,終於想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齊總管,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齊宏寧納悶地瞧著她轉身跑走,不懂她到底想做什麼,但他的頭還很暈,無心想太多事情,便由她去了。
他回到房裡,坐在外房的小花廳內,手肘撐住下巴閉眼休息,但房裡沒有涼風降溫,沒一會兒他手上、脖子上的疹子便又開始隱隱犯癢,好不難受。
沒過多久,房外出現有人急急奔跑的聲音,緊接著衛千璇帶著一名丫鬟衝入房裡,吩咐身旁的丫鬟。
“快把水盆放上桌,然後去拿布巾來。”
“是。”
齊宏寧瞧著被放上桌的水盆,訝異盆裡居然放了好幾塊冰磚,那可不是一般人有辦法弄得到的。
“咱們府裡自己造了一間小的藏冰庫,所以一年四季都有冰可以用。”衛千璇從丫鬟手中拿過布巾,將布巾放到冰水裡,然後擰乾。“只要冰敷,你的疹子就不會犯癢了吧?這肯定比吹冷風要有用得多。”
她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幫齊宏寧的手背敷上冰布巾,齊宏寧一訝,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衛姑娘,我可以自己……”
“別動別動!”她非常專注在他的手上,動作也是小心翼翼。“你的身子不是正難受?那就好好休息,我來幫你敷就好。”
“但你是小姐,不該纖尊降貴地做這種事情。”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她抬起頭,朝他自然率真地甜柔一笑。“不要緊,我並不在意。”
那一瞬間,她的笑容像是微微散發著光芒,不及防地撞入他的心口,讓他來不及招架,在他眼裡竟是異常的美麗,一種陌生的情愫突然猝呆愣著,有好一會兒都做不出任何反應。
難道是因為身子不適,連帶的心防也跟著鬆動,對她此刻真摯的關懷,竟感到無比的……動容?
他年少時便失去雙親,什麼事情都得自己一個人來,所以早已習慣自己處理自己的事,不依靠任何人,也不喜歡別人太過主動親近他,但她卻鍥而不捨,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他,甚至不顧自己的身分,心甘情願地親自照顧他,不見委屈,反而樂在其中,真心地想對他好。
他到底……哪裡值得她這麼做了?
說實話,他不討厭她,卻也說不上喜歡。
經過那一次“英雌救美”的鬧劇後,他本不願和她有任何牽扯,但此時此刻,他的心卻有所動搖,她其實很單純,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才會用錯了方式。
他開始猶豫、掙扎,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繼續排拒她,這麼對她……他於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