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說的沒錯,要不了多久外人就會知道太子特意來府上看望她,蕭沛也會知道,無盡的絕望漫上心頭。
顧意菀微翕開被自己咬得發疼的唇,呵出一口破碎的呼吸,“我知道了。”
尋常的一天,沒有任何徵兆,冊封太子妃的詔書就被送到了顧府,顧意菀僵硬跪地聽旨,腦中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彷彿都凝結成了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的聖旨,又是怎麼回到的清霜院,她將自己關在房中,一直到瑤雲來敲門。
“姑娘……”瑤雲隔著門欲言又止,“進安送信來了。”
顧意菀渾渾噩噩抬起頭。
僻靜的茶樓內,顧意菀與蕭沛無言對坐。
蕭沛自嘲牽著唇,“是我的錯,那日回來的太晚,沒找到你。”
顧意菀心口發澀,眼眶一下蘊了溼,喉間哽咽著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蕭沛凝著她懸在眼下的淚,那股煩悶又一次堵在他肺腑,他抬指揩去那滴亂他心的眼淚,“別哭,我很沒用是不是,連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顧意菀不願意聽他這麼說自己,連連搖頭,“不是你的錯,聖旨已經下,我們都無能為力。”她強忍著抽疼的心口,“就當是有緣無分。”
蕭沛無力的勾唇,緊緊注視著她,口中說的卻是,“以後不要見了,若傳出去對你不好。”
顧意菀垂下眼睫,點頭起身,蕭沛又說:“我看著你走。”
她喉間一哽,險些哭出來。
等
顧意菀離開,蕭沛仍望著門的方向,指上那滴淚已經乾透,而他還在用力揉捻著。
婚期一日日推進,府上到處洋溢著熱鬧喜慶,顧意菀也逼著自己強顏歡笑,就連瑤雲都被她裝出的釋懷和輕鬆表象給騙了過去。
可她卻騙不過一個人,陳泠。
“你現在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再多的湯藥都起不到效用。”陳泠蹙著眉頭陳述。
顧意菀抱歉的朝他笑笑,“讓你費心了。”
陳泠見她又是這樣避重就輕,語氣微重,“我能醫你的身體,卻醫不了你的心病。”
如同遮羞的布人扯開,顧意菀別過頭,本來不想言語,可也許是壓制太久,她口不擇言道:“那就不要醫了。”
陳泠壓住嘴角。
顧意菀意識到自己失態,心中苦澀不已,她怎麼會變成這樣?若是那日沒有表明自己的心,沒有讓她知道蕭沛其實也心悅她,沒有那個吻,她不會那麼不甘。
顧意菀深深吸氣,萬分歉疚的向陳泠告歉,“對不住,我不該對你惡語。”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微微澀顫,低垂的眼睫難以擋住眸中的戚然,陳泠無聲嘆了口氣,眉心劃過不忍。
有些話他不該問,這時卻脫了口,“你可是不願意嫁給太子。”
一時所有聲音都消弭,安靜的能聽見兩人的呼吸,陳泠知道自己問這些話沒有意義,就像他已經回來的遲了,沒能及時為她醫治,他眼中劃過落寞。
“自然不是。”顧意菀下意識反駁,唇瓣彎出恰到好處弧度,神色卻有點冷,“我這病無非也就是體弱罷了,我心裡有數,勞煩你費心那麼久,往後,就不麻煩陳大夫了。”
顧意菀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陳泠沒有強求,也沒有資格強求,一言不發的離開,兩人算是不歡而散。
陳老太醫在院子裡逗著鳥,瞥見從院外進來的陳泠,隨口問:“去過顧府了?”
“嗯。”陳泠應聲往自己院子走。
“慢著。”陳老太醫蹙眉把人喊了回來,“上次我跟你說的事,讓你再仔細想想,你想得如何了。”
陳泠停下腳步,祖父說的是讓他進太醫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