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陸歩儼情急脫口。
“閣老有令在先,恕屬下斗膽僭越。”侍衛眸光森寒,“給我殺!”
陸歩儼怒喝,“誰敢!”
“呵。”悠然看戲的謝鶩行忽然笑出聲。
鄙薄的一聲笑,令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謝鶩行語氣閒淡,“狀元郎真是令咱家刮目相看,那就留你一命吧。”
陸歩儼冷笑看他,已經死到臨頭,還在說什麼鬼話……視線對上謝鶩行從容的眼眸,他心裡驟然生出寒意。
“人都在這兒了吧。”謝鶩行掃視過包圍,輕一抬手,落下時卻將手覆在了霧玥眼前。
“嗖——嗖——”
伴著他的話音,無數凌厲的破空聲自林間飛射而來,帶著森冷寒光的箭矢飛旋射向眾人。
“有埋伏!”
“中計了!”
驚駭的吼叫聲響起。
霧玥被擋住視線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耳畔此起彼伏的慘叫,鐵器兵刃碰撞發出的錚錚刺耳聲,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響。
血腥味開始彌散,伴隨著沉涼夜風襲捲進霧玥的感官,肅殺的死氣讓霧玥不住悸顫。
謝鶩行感覺到簌簌刮在掌下的羽睫,低首輕哄,“公主不怕,我在呢。”
陸歩儼渾身僵硬,看著一個個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血色彌滿的雙眸,腦中充斥著是快要炸開的嗡鳴。
哪一步出了問題,他頭腦昏漲,倏忽抬眸。
謝鶩行身旁到處是死狀悽慘的屍首,鮮血在他腳下蔓延,他眉目間卻淡的彷彿漠視一切,只在有血濺到霧玥腳邊時,微皺了皺眉。
謝鶩行將人抱起,走向馬車,在錯身走過他身邊時連目光也沒有睇來半分。
直到最後一個人也倒地死在陸歩儼面前,衝上來的番子將他押倒在地,他才驚醒回神。
“狀元郎什麼都好,就是蠢了點。”
謝鶩行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睥著跪在地上頹墮委靡的陸歩儼,淡淡吐字。
陸歩儼抬起頭怒視著謝鶩行,雙目血紅,“內相好謀略,以身入局,讓我們誤以為你中計,反被你趕盡殺絕一網打盡。”
他到此刻才想明白,從一開始,謝鶩行就是故意在順著他們的計謀走。
陸歩儼從牙縫裡擠出話,“你先是做出將人馬留在崇縣的假象,甚至那批被絞殺的番子,也是為了讓我相信你中計的一步。”
面對陸歩儼的怒視,謝鶩行相反笑笑,“兵不厭詐,趙京玉那隻老狐狸沒告訴你麼,也是,你本不過就是他們的一步棋。”
陸歩儼渾身一震。
“峽裕江乃計一,擾亂咱家心神,崇縣流寇乃計二,讓咱家入局,狀元郎以為自己是第三計?”謝鶩行看著他搖頭,“趙京玉行事周密,他擔心那些前朝餘孽不成事,所以有你這第四計,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把握就能殺了咱家,所以能成就是最好,不成,你就是棄子。”
他目線斜向周圍的一具具屍體,“與他們一樣。”
“或者說從頭到尾,殺咱家都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吧,那麼大費周章,甚至犧牲狀元郎,是為什麼呢?”
陸歩儼斂下目光,扣在地面的上雙手握緊,石子磨進掌心,刺痛讓他清醒,謝鶩行說的沒錯,將他引來此地就是計劃成功,能不能殺他,已不是最關鍵。
只要三皇子能順利離開,他死又何妨。
“讓咱家猜猜。”謝鶩行壓膝蹲下身,小臂隨意搭在膝上,身體前傾看著他,“為了讓蕭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