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拳,指尖陷入掌心,“你可知你手上沾著的是誰的血?你真以為,有我以前對你的那些情,我就不會殺你?”
無憂看過他各種各樣的神情,有溫柔,有漫不經心,有無法割捨的痛楚,卻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對自己。
她知道葉兒出事,必有人向他稟報,如何稟報,便不得而知。
但誰是誰非,她想,他是能明白的。
突然間,發現自己想錯了,他再聰明,也只是一個男人,也有七情六慾。
他失去的是自己的孩子,也會心疼,也會憤怒……
之前,她想解釋,告訴他,她不知道葉兒懷了孩子,她不是有心要傷害他的孩子,但他不願聽。
他不願聽,又何必再解釋。
或許這樣……更好……
眉眼慢慢鬆開,聲音壓得很低,柔柔地,“她沒告訴我,她有孩子不能登山。她不在惜這個孩子,與我有何關係?你要怪,就怪你跟這孩子無緣。你這般來找我興師問罪,是不是太沒道理了些?”
葉兒蒼白的臉瞬間漲紅,緊拉著他,低聲哽咽,“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無憂看著葉兒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卻在這裡裝腔作調,覺得好笑又可悲,“你一定沒想到他會在乎孩子吧?現在孩子沒了,後悔,是嗎?”
“閉嘴。”他被她嘲諷激得更怒,眼裡的怒火變成能將人凍住的寒,直刺刺地刮向她,驀然向前,捏住她纖細的脖子,冷道:“你真的想死嗎?”
無憂不做任何反抗和掙扎,笑看向他,他為了她燻壞了心臟,如果能死在他手上,欠他的,也算是還上了。
剎時間,所有的人全靜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讓人窒息的緊張。
“夠了。”另一個冰冷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異樣的寂靜。
平兒推著寧墨從屋外進來,寧墨平時就清冷不近於人,這時一張俊臉更冷得叫人情不自禁地一哆嗦。
他目光平靜,卻如萬丈冰潭般直視向前方兄長。
不凡回頭,與他四目相對,慢慢將手放開。
無憂垂下眼,不看任何人,頸間還有他手掌的溫熱,但她卻覺得很冷,從裡到外的冷,冷得微微哆嗦。
葉兒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暗暗竊喜,見不凡向她走來,忙垂下眼瞼,掩去眼裡的得意。
不凡抱起床上葉兒,不再看無憂,向外走去,路過寧墨身邊,微微一頓,淡道:“管好你身邊的人。”
寧墨冷冷回道:“這話該本該我來說。”
不凡長透了口氣,“不想她有事,便叫她不要到處亂走惹事。”
寧墨第一次無法理解自己的兄長,頭一次感到心涼,“以後不要再來。”
無憂轉頭,從視窗望出,見不凡將葉兒送上馬車,柔聲問道:“去我府中可好?”
又聽葉兒在車中輕‘嗯’了一聲,心如玉碎一般,徹底碎去。
不凡從車裡退出,翻身上馬,望向視窗,看著無憂正垂落眼下去,他深邃幽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痛。
無憂怔怔地瞧著不凡方才站過的地方,心下一片哀涼,手中攥著衣袖汗溼在掌心。
她忽然憶起極久遠的以前,外頭是漫天的大火,他卻將她抱在懷中,“憂憂,別怕,我永遠陪著你。”
當時,她覺得很冷,可是他的懷抱很溫暖。
她就為了這一句永遠,苦苦地等,苦苦地尋。
可是尋到了,他卻不再是自己的子言。
這世上再也沒有了子言。
弄到這樣一個地步,到底是誰的錯?
又怪得了誰?
她知道寧墨在看她,不敢抬頭瞧他,她在這裡給他添了太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