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禮官唱出新科狀元的名字,不說賀蘭婠,就連霧玥都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是她那日押綢花押中的考生,陸步儼。
眼前的御街誇官有多光鮮,就襯的謝鶩行是又多麼的陰暗不堪,他就好比是爛泥裡掙扎的人,也敢肖想皎潔的月。
小公主此刻望著旁人的目光有多漂亮,他眼底的冷冽就有多濃。
在一片耀目的豔陽之下,霧玥注意到立在昏暗陰僻處的熟悉身影。亮光被屋簷遮擋的就斷在他腳邊,一切都熱鬧彷彿都與他無關,周身只有驅不散的孤寂。
霧玥眸光卻是一亮,謝鶩行回來了!
那日分別後她才知道謝鶩行要離京去蒼覺山的事。
她立刻就後悔了,自己為什麼不與他說幾句話,這些日子她其實一直惦記著他,希望他能順利把事情辦好。
這會兒見人終於回來了,霧玥也顧不得生氣,然而笑意還沒掛到唇邊,謝鶩行就已經低下目光,邁步離開。
霧玥眼中流露出迷惘,他明明也看到她了才對。
她抿住唇瓣,盯著謝鶩行的背影,把粉腮氣呼呼的鼓起,不和好就不和好。
賀蘭婠還在她耳邊喋喋誇讚著陸步儼,霧玥已經沒有了心思去聽。
謝鶩行將玄清子帶去面見了元武帝,才回到西廠。
仲九等在內堂,看到謝鶩行進來,迎
上前道:“大人回來了。”
此次請回玄清道人,應是立功一樁,仲九卻見謝鶩行渾身都帶著股壓抑陰鬱的沉沉之氣。
“大人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謝鶩行彎唇勾出的笑意不帶一絲溫度,怕是永遠無法順心,方才那一幕讓他徹底清醒,他的小公主應該活在光明裡,離他這樣人越遠越好。
殿試之後,聖上賜新科進士瓊林恩宴,除去官員外,王公貴女也有到場。
其中不少人都存了相看的意思,未出閣的女兒家想在瓊林宴上為自己覓個如意郎君,官員則還有挑選培養自己黨擁的意思在其中。
新科進士中最搶手的無疑就是陸步儼,幾番周旋迂迴下來,他直接藉口躲進了桃林裡偷清淨。
賀蘭婠與霧玥來的遲,就看到陸步儼進了桃林,於是賀蘭婠帶著霧玥找了過去。
“怎麼不見人?”
陸步儼半倚在假山上醒酒,聽到不遠處的聲音頓感不妙。
霧玥拉了拉賀蘭婠的手,不等開口說回去,先賀蘭婠拿話堵了嘴:“他還欠你東西呢,怎麼能不找到。”
陸步儼燻然著淺淡酒氣的眸子裡浮出困惑,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欠了什麼東西。
霧玥臉皮薄,當初押綢花也就是湊個熱鬧,哪有跟追債似上來討的,讓人見了豈不笑話。
“算了。”
軟央央的嗓音落進陸步儼耳中,沒有看到對方的容貌,他卻已經想象出了一張滿含委屈的臉。
莫非自己真是欠了什麼東西忘了?
賀蘭婠見霧玥急著要走,這才道:“好好,反正他跑不了,下回見了再要。”
陸步儼越發困惑自己到底欠了什麼,“二位姑娘留步。”
霧玥和賀蘭婠聞聲回過頭。
從兩人的樣貌,陸步儼已經能分出說話的分別是誰,一個明豔張揚,另一個,讓陸步儼想到他書房窗臺上那株尤為潔淨也嬌弱的鈴蘭。
他朝兩人拱手,“方才聽姑娘說,陸某欠了什麼東西,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他聽到了,霧玥窘迫的朝著賀蘭婠使眼色。
賀蘭婠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目光,微揚著下頜糾正陸步儼的話,“什麼姑娘,這是五公主。”
陸步儼稍抬了抬眸,眸色不見有太多變化,再次道:“微臣見過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