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不覺得有多著急,人人都以為他愛權,他只是愛看著這本不該存在王朝一步步腐朽毀滅,這讓他覺得暢快無比。
可那日看著陳泠和顧意菀離開,他竟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在這爛地方。
謝鶩行反覆輕吻著霧玥問:“
() 公主可也想與他們一樣,離開。”
離開?霧玥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浸在黑暗中的眸子透出迷茫,遠離皇宮的生活,她沒有經歷過,外面的天地,她想去看一看,卻又從來不敢想。
“我不知道。”霧玥嗓音裡透著對未知的不安。
“沒關係,不急。”謝鶩行抱著她躺下,“公主累了那麼多日,睡吧,我抱著公主。”
霧玥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埋進他懷裡。
謝鶩行輕拍著她的背脊,哄著她入睡,聽著小公主越來越輕緩的呼吸,就在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輕噥的嗓音。
“若是離開,要帶著蘭嬤嬤,雲娘娘……”霧玥在半夢半醒間小聲囁嚅著,聲音越來越音,“還有,表姐,心檀,心蓮……合意。”
聽著她一個個數著名字,連合意都有,謝鶩行氣堵在喉間,抵了抵齒根,小公主這是還拖家帶口上了。
似乎是因為沒有聽到回應,霧玥又細聲說:“謝鶩行。”
謝鶩行低頭在她眉心吻了吻,就當自己只聽到了最後三個字,“知道了,睡罷。”
……
待三個月的服喪期過去,宮裡沉壓的氣氛才又鮮活起來,各部族使臣將要來京朝見新帝,宮裡各處都忙活開來。
養心殿外。
仲九看著面前低垂著眼睫,手裡端著茶盞的趙婧凝,語氣刻板道:“趙姑娘怎得來了。”
趙婧凝溫軟的垂著眉眼,唇瓣抿笑道:“小女來替太后給內相傳句話,順道送茶過來。”
姨母把她留在宮中,明示暗示要自己幫她籠絡內相,趙婧凝起初無疑是抗拒的,可回想起那日在宮道上的一瞥,她又猶豫了。
出塵無二的容貌彷彿一眼就落在她心上,他低身給公主撣拂裙襬的那一幕,更是在她腦中久久不能抹去。
若能讓這樣一個滔天權勢的人為自己低身,誰又在意他是不是閹人。
既然姨母開了口,她又有私心,於是便應下。
仲九仍是沒什麼情緒的看著她,心裡暗暗嘆了聲,說:“掌印人在刑部,趙姑娘不如去那兒。”
趙婧凝沒有多想,真就去了刑部,路上怕茶水涼了,又在馬車上支了爐子,打算等快到時再重新烹上一盞。
待去到刑部,出來相迎的太監直接將趙婧凝領到了地牢口,陡長漆黑的石階一直延伸往下,如同吞人的巨口,趙婧凝心裡漫起不安。
對上趙婧凝微有遲疑的目光,太監笑笑說:“內相審訊要犯,抽不開身,不過他交代了,若是姑娘過來,直接去尋他便可。”
趙婧凝這才放下疑心,猶豫了一下邁步踩著斑駁的石階往地牢走去。
越往下走,四周光線越是昏暗,照出石壁上斑斑駁駁的印記,好似什麼東西乾涸了一般,潮溼陰冷的氣息鋪面,夾著濃濃的血腥味,讓趙婧凝直感到窒息。
“啊——啊——!”
陡然響起的痛苦嘶喊讓趙婧凝嚇得端茶的手直接一
抖,發出咣噹的聲音。
“誰?”就聽一道清潤的彷彿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響起。
趙婧凝聽出示謝鶩行的聲音,勉強定了定心幾步走下石階,福身道:“見過內相。”
她輕抬起眼簾,衝入視線的畫面讓她眼裡的嬌柔瞬間化成驚恐,瞳孔緊縮起。
審訊室的人架上赫然架著一個渾身是血,找不出一塊好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