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說道:“為什麼不直接進來?”
陳長生說道:“怕打擾到你休息,而且……霜兒應該在這裡吧,我擔心她看著會說些什麼。”
徐有容說道:“那你這時候要不要進來?”
陳長生說道:“不用了,我來……其實是有件東西要給你。”
說完這句話,他把手腕上的那串石珠褪了下來,很仔細地拉斷,然後把手掌伸進窗裡,說道:“一共十個,你挑五個。”
其實他早就忘記了在周陵裡有沒有和她就寶藏的分配達成過某種協議,但天經地義地認為,既然是一起找到的周陵,那麼在周陵裡發現的任何事物都應該對半分,無論是兩斷刀訣還是這十顆石珠。
“這是……”徐有容好奇的聲音忽然停止,抬頭望向他,有些不可思議說道:“這是周陵旁邊……那十座?”
如果是別的修道強者,哪怕是凌海之王這樣的國教巨頭,都無法看出這些尋常無奇的石珠有什麼問題,因為這些石珠確實沒有任何氣息波動,但她從十餘歲便開始解讀天書碑,而且在周園裡親眼見過這些天書碑,自然能感應到某些不同。
“嗯。”陳長生看著她說道:“周園沒有消失,你如果想回去看看,我可以帶你進去。”
他沒有用進入周園這種說法,而是用的回去,因為周園對他和她來說,確實太過重要。
徐有容聽說周園沒有崩潰,他現在還能進入自如,更是吃驚。
但真正重要的還是他掌心裡的這些石珠。
她看著他認真問道:“你真的要給我?”
陳長生看著她認真說道:“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找得到周陵,更不要說劍池和這些。”
徐有容想了想,也沒有仔細挑,便從他的手掌裡拿了五顆石珠,然後第一時間收進了桐宮裡。
她覺得陳長生說的有道理,所以很平靜地接受,顯得格外風輕雲淡,理所當然,堂堂正正。
陳長生最佩服她以及最喜歡她的,就是這種氣質。
“那我就走了。”
雪夜入宮,窗戶被推開,見到了她,並且把那些石珠給了她,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自然要踏上歸程。所謂乘興而來,興盡而返,名士風流,莫過於此……但他是少年,不是名士,所以說著走,腳卻沒有動。
徐有容說道:“先回吧。”
陳長生嗯了聲,腳卻依然不動,只是看著她。
她微微轉身,似要避開他的視線,實際上卻是探出窗去。
越來越近,他有些緊張。
她伸手把他肩上的雪撣掉,就像當初在神道上替他撣掉落葉一樣。
很輕鬆,很平靜,很熟悉,很安寧。
窗戶紙早就捅破了,窗戶都被推開了,只是最後需要一些確定。
撣雪的動作,便是確定。
陳長生覺得彷彿斷裂的經脈自行修復完好,渾身充滿了生命的力量,看著她,眼睛裡有光。
徐有容沒有與他對視,望向雪夜裡的某處,覺得臉還是有些熱,輕聲說道:“明天我想去國教學院看看。”
陳長生再無猶豫,轉身便向雪夜裡走去。
他很確定,這一次自己肯定能睡著。
……
……
清晨五時,陳長生醒來,五息靜心寧意,然後睜眼,洗漱穿衣,便去湖邊跑步。
仔細算來,他只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奇怪的是,精神卻特別好,沒有唐三十六臉上常見的黑眼圈,腳下生風一般。
隨著時間流逝,來湖邊跑步的學生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比他更快,不時被他超過,被超過的學生看見是他,趕緊行禮。
再年輕,也畢竟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