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手中拿著聖旨,臉色不豫的走回房。這道聖旨實在是個大麻煩!
越想心情越差,她轉進帳房,找到管事齊伯——
“齊伯,把這道聖旨收好。”
也不待他伸手出來接過,就一臉嫌惡的隨意丟在桌上。
向來少言的齊伯沒多說什麼,恭敬應了聲,“是,小姐。”
遲疑了一下,她最後還是問了出來,“齊伯,我昨天喝醉後有沒有做了什麼事?”
他面不改色地回道:“沒有。”
“哦,那就好。”她點點頭,準備回房再休息一下,宿醉之後的不適還沒完全消失。
走過迴廊轉角,迎面碰上一名婢女,只聽對方發出一聲尖叫,迅速逃離。
明陽柳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嘆了口氣,“……齊伯,你又騙我,為什麼我被騙這麼多次了還會一再相信你……”
烏黑的髮絲從木齒中順滑而下,觸手光滑而有彈性,如春實在愛死她家小姐這一頭秀髮了,每每看著長髮在自己手中變成優美的髮髻,她滿心漲滿無法言喻的成就感。
將長髮綰好,目光在首飾盒中梭巡,然後選了一枝鳳頭釵,斜斜插入濃密的髮髻之中,從鳳口吐出一串晶瑩潤澤的珍珠垂在小姐額側,在視窗灑入的陽光映照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讓她美麗的容顏彷彿籠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如春怔怔地看著主子,有片刻的失神。小姐真漂亮,就像仙女一樣。
“還沒好嗎?”
聽到主子略帶煩躁的聲音,如春急忙收斂心神,“馬上就好。”
拿過一條粉紅絲帶將小姐背上散落的長髮束起,然後退後垂手而立,“好了,小姐。”
“那我們下樓吧。”
“是。”
“對了,今天拿幾隻繡棚過去。”
“咦?”如春訝異出聲,“小姐今天要繡花?”不是已經連看幾天的書了嗎?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繡花呢?
“發洩一下情緒而已。”
如春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她就說嘛,小姐怎麼可能突然之間賢良淑德起來的做女紅。
說起她這個主子,以前未入府時就風聞她的閨評,差到天怒人怨,入府之後,更是發現奴婢之間談名色變,直到她成為主子的貼身丫鬟才明白,傳言離譜到何種程度。
咳,當然,除了有一項缺點的確是不太好之外,主子其實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大家閨秀。
“如春,你拖拖拉拉的在樓上做什麼?”
樓下傳來主子的叫喚,讓站在原地發呆的如春回過神來,急忙應聲道:“就來了。”
如春立即飛奔下去,卻差點兒被自己的裙襬絆倒,還是靠著主子的援手才站穩,不由得滿臉惶恐,“奴婢又出錯了,小姐……”
主僕倆到了飯廳,卻只看到垂手而立的齊伯和幾個僕役,不見父親的身影。
“我爹呢?”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著滿桌的菜餚卻沒什麼胃口。
“老爺已經出門去了。”齊伯回答。
“又出去了?”她忍不住聲音拔高了幾度,一連十天,打從她登上彩樓開始,她爹就每天早出晚歸,老是非常“湊巧”的跟她錯身而過。
哼!如此明顯的逃避,她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單純。
十天,整整十天,她的綵樓前乾淨得猶如秋風掃過落葉,完全清潔溜溜。
論相貌,她雖不敢自稱國色天仙、人間絕色,但也絕對會讓男人眼睛為之一亮,跟其他兩位御史千金可謂各有千秋。
若不談容貌,單隻風評,她在三人之中也是算第二,而即使是風評惡劣如葛飛花,她的綵樓之前都還有人遠遠駐足談論,可她的卻連個觀望的人都沒有,這簡直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