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正好飄落在一張嬌麗的臉龐上。
光線在四周瘋狂地折戟。
晦暗的線條斷在一具‘屍體’的邊緣。
從樓上摔落的女生。安靜地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
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女生的腦袋歪向一邊,十足電視裡墜樓現場的屍體,姿勢誇張得有點可笑。
經年忽然就想拿起一根粉筆,沿著屍體慢慢畫出一個人形圖案。很久之後都可以跟別人說:“嘿,以前這裡有個人跳樓死了,還是我親手幫屍體畫線的呢。”存在於腦海裡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的想法,隨即被塵土飛揚的恐懼淹沒。
畢竟死人了呀。
他嚥了咽喉嚨,一抹乾澀的唾液灼灼地滾過喉嚨。他感覺頭皮發緊,頭髮像被誰的手使勁往上扯,繃得緊緊。
沉默了一分鐘。他決定像個優雅的瘋子那樣,尖叫著“死人啦!死人啦!”跑回教室。
可是他又想,這樣一來,他在女生當中的白馬王子形象想不倒塌也難。到時候,他會成為落魄成一名白馬瘋子。
他因此困在左右不決的猶豫中。
隨後,一群女生鬧哄哄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一個,兩個,三個。差不多的穿著,眼神也幾乎一樣,壞壞的。看到屍體旁邊站著不認識的男生,三個女生都停了下來。
雙方的目光在空氣中糾纏片刻。
經年愕然地看著她們,想知道她們是不是死者的朋友。
問句還在身體裡醞釀的時候,那三個女生卻率先行動了。她們竟一齊猛踢地上的屍體。
“媽的!莫莫!別裝死!二樓掉下來死了嗎?”
她們繼續大罵,往屍體上吐口水,可屍體依然一動不動。
經年抬起頭看了看樓上,二樓的窗戶果然開啟著。從那裡摔下來,應該不會死。
既然如此,為什麼屍體還一動不動呢?
也說不準,摔斷了什麼重要部位,就一命嗚呼了。
經年看不得這三個囂張跋扈的女生如此褻瀆屍體。他站出來,他說,再打人,他就去告訴老師。
他盯著她們。她們站在那裡,邪惡的眼睛裡收容了黃昏的餘輝,揉成一團怨恨的火。
她們對著地上的屍體說:“姓顏的,今天算你走運!”
就走了。四周恢復寧靜。很遠的操場上,許多人在喧譁。
死寂的空氣,慢慢舔乾淨他內心的惶恐。
他掏出電話,手指依次地按下120。撥通了,還等待對方接起,他卻率先叫出一聲。
啊——
他看見地上的屍體忽然睜開眼睛,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甩開雙手拍掉衣服上的灰塵。
經年張大嘴巴了,空曠的喉嚨卻迸不出一句話。
手機裡傳來接線員冷漠的聲音。“喂!喂!”
重複的字,一遍一遍地把一陣冰涼灌進他的耳朵裡。
站起來的女生說:“哎喲,嚇死我了!沒摔死都差點被那群瘋婆娘給踢死!”
他舔了舔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的。
這女的是不是在裝死啊?
女生拍完身上的灰塵,才把視線轉向經年。
她眯起雙眼。她說:“剛才謝謝你了。啊……你是1班的……經常考第一的那個帥哥吧?”
原來她是認識他的。經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知名度有多高。
可女生是誰呢?他後來才知道,女生竟然和自己的知名度差不多。
骯髒,***,狡猾……這些都是莫莫的代名詞。
它們那麼激烈,那麼腐爛地形容一個十七歲的女生,使她的青春散發出濃郁的惡臭。每次和她相遇,彷彿都能